「當然是問那老者本人。」虞妗妗語氣如常說道:「我可以把他的魂招出來,需要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最好精準些。」
她問康永河:「案子經你手,那老人的信息你應該知曉?」
康永河點點頭,「具體記不太清,但我可以給同事打電話,讓他幫忙調一下檔案。」
說著他撥通了同事的電話。
因著這一宗案子已破,也不是什麼兇殺大案,同事雖然好奇康永和要老頭的信息做什麼,但還是很快發給了他。
拿到老頭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虞妗妗先是卜了一卦,神情有些驚訝;
她讓祝檀湘幫她把家裡做法的東西拿來。
取過一支紅燭,她掌心在燈芯處掃過,登時一簇火焰點燃了蠟燭。
緊接著她取了兩張黃紙,充當往生錢,並引燭火燃盡成灰,而後口中念念有詞,開始感應死去老者的八字。
幾乎在她誦念咒語的同一時刻,明明門窗都關緊的屋內,憑空捲起陣陣冷風,十分詭異。
葛春梅眼睛越睜越大,緊緊盯著虞妗妗一刻都不願錯過。
康永河心裡也毛毛的。
見虞妗妗很快停止動作,睜開了眼眸,葛春梅才小心翼翼問道:
「這就行了嗎大師?」
葛春梅之前碰到的大師做法,都或跳或唱,聲勢浩大,有的甚至好幾人一起敲鑼打鼓,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平靜、也這麼快的招魂。
虞妗妗說:「拿到老人的八字我起了一卦,發現他並沒有化為冤魂厲鬼,魂魄已經去陰曹地府報導了,只需誦『金雞引魂決』向地府遞交申請,就能借他的魂魄返陽片刻。」
「來了。」
她說著說著語氣微凜,抬眸看向屋中。
只見客廳內憑空浮現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老者穿一席皺皺巴巴的灰色襯衫,和黑色褲子布鞋,他魂魄停留在死前的形象,前額有一塊瓶口大小的、血流如注的傷疤。
此時他滿眼茫然,不知是誰會把自己一個糟老頭子借調陽間。
由於虞妗妗在客廳設下了陣法,屋內氣場獨特;
哪怕葛春梅和康永河二人沒有開天眼,也沒有藉助任何道具,依然能夠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老頭。
葛春梅被嚇得驚叫一聲,拽緊兒子的袖子連連後退:
「我的老天爺,真、真讓我見到鬼了?!」
至於康永河更是瞳孔震盪,表情裂開。
和興奮的母親不同,半輩子形成的世界觀被顛覆令他大腦一片混亂。
他仔仔細細審視著那道半透明的身影,試圖找出破綻,力證這不是鬼。
可無論他怎麼看,這老頭分明就是死在屋裡的那個人!
一時間屋內無人說話,反而是茫然的老頭四下張望,很快將目光鎖定在虞妗妗身上,意識到這位是把自己借調上來的正主。
他拱著手沖虞妗妗鞠了一躬,語氣很恭敬:「不知這位大人叫小老兒上來,有何貴幹?我應該不認識您?」
虞妗妗簡單解釋了一下情況,老頭這才曉得,自己被懷疑成害人的厲鬼。
他扭頭看看康永和,回想片刻說道:「是了,那天進我屋裡替我收屍的小警官中就有這位,我記起來了。」
「這位大人既然能把我借調到人間,應當知道小老兒冤枉!」
的確,康永河撞邪和這死去的老者無關——從拿到老頭身份信息和八字、並卜算出他已經去地府報導的那一刻,虞妗妗便意識到了。
老頭竟是能放下心中的怨念,直接跟著勾魂無常去往地府。
一旦鬼魂入了陰曹,上了地府名冊,沒有特殊原因——比如被虞妗妗這樣的術士『金雞引魂』借調,它們是沒辦法自己離開地府的,更不可能纏住陽間的人作祟。
康永河的遭遇應當另有隱情。
得知兒子撞邪和老頭無關,葛春梅有些失望,但她此時此刻更多的是驚喜若狂。
她信了一輩子鬼神,過去也見過一些大師所謂的「招魂上身」,但從沒像現在這樣親眼看到鬼魂的存在,甚至一伸手就能穿過鬼那陰冷的魂魄,怎能不讓她激動?!
儘管此事同老人毫無關係,但將他召喚出來,並不是一無所獲。
從老頭的口中,虞妗妗等人得知,康永河處理他的事件時身上並沒有陰煞之氣。
「小老兒雖然剛死不久,但不會感應錯。」老頭說:「當時小警官渾身正氣,灼得我不敢靠近,現在麼身上就有煞了。」
這說明康永河是在處理完老人家中死亡的案子之後,才撞邪的,一下將他撞邪的時間精準縮短在一個區間內。
康永河因世界觀重塑難以接受,神情還有些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