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思成滿臉怨恨,胸膛起伏:「是又怎麼樣?你們都該死!」
「假惺惺說什麼把我當你的孩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個殺人犯!你們活該!活該!」
聽到這句話,郝佳佳徹底忍不住了,她站起身走了過去,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巴掌甩在丁思成的臉上。
「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我當年就不該把你帶走,我和你叔叔縱使有千萬的不好,可我們給你吃喝供你上學,這個家裡最沒有資格指責我們的人就是你!」郝佳佳難以疏解心中的憤怒。
近四五年來,他們飽受丁歸田的折磨。
丈夫工作接連失利,她自己時不時被附身的他打罵,最後甚至連家裡最小的女兒都陷入危境……
罪魁禍首,竟是她郝佳佳生出來的好兒子!
這太可笑了。
饒是母親的眼淚和繼父的失望,都不能讓丁思成有絲毫悔恨。
他梗著脖子冷笑:「我要他養我了嗎,他殺了我爸爸還沒坐牢,這是他欠我的!」
郝佳佳忍不住,又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你親生父親就是個畜生,他早就該下地獄!」
米重原抓住暴怒的妻子的手,對她搖了搖頭,而後一臉沉痛看著小男孩兒:
「丁思成,你怎麼長成這樣了?我和你母親同你講過很多遍當年的事,你已經13歲了,不是小孩子,但凡懂點事也該知道,過錯方是你親生父親。」
「我承認我殺人有罪,你恨我,我無話可說。可你母親呢?她有什麼錯?她被你親生父親害成這個樣子,還有你妹妹,從出生就和你生活在一起的妹妹有什麼錯?你不僅看著丁歸田欺負你母親,甚至還幫著他為非作歹,你有沒有一點男子漢的擔當?」
聽完米重原的這番話,虞妗妗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是當今社會難得的大好人,都這時候了還能忍著怒火,同這樣的孩子講道理。
很可惜,對方並不承他的情。
丁思成冷笑說道:「反正你們殺了我爸,我爸都死了,你們說什麼都是對的唄。」
「就算我爸有錯,可他們都結婚了,你還和我媽搞在一起把他害死,就是你們倆不要臉!你們害得我從小就沒有爸爸,讓全村人都嘲笑我……」
「哼哼,我爸早就死了,我根本沒妹妹!米思佳那個小孽種才不是我妹妹!」
「……」
郝佳佳渾身的血液倒流,氣得頭腦發暈兩眼昏黑,往後一踉蹌差點栽倒。
眼瞧著她有被氣出內傷的險況,虞妗妗一個眼神,趴在身旁的蕪情向前一撲,頂住她後仰的身軀。
伏靈仰著頭,有點擔心:「郝佳佳你沒事吧?」
米重原鬆開抓著男孩兒的手去攙扶妻子,丁思成趁機跑遠,跑到親生父親的供台和照片旁邊。
哪怕看到母親被氣得集火攻心,臉色發白,他也沒有絲毫愧疚和擔心,理直氣壯。
和他身後共台上的黑白相片對比,丁思成和丁歸田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臉長腦袋尖,從太陽穴往裡收緊,嘴唇很薄又是三角眼,說不上丑,但配著他那一臉怨氣和無所謂的表情,小小年紀就不像個好人。
虞妗妗不懂科學,不清楚犯罪的基因會不會遺傳;
但一看丁思成的面相,『天倉』位凹陷乾癟,『奸門』倒垂,從玄學角度上,這就是個脾氣暴躁性子極端的小孩兒。
在和米重原結婚前,郝佳佳帶著丁思成在河田村生活了一段時間,這個孩子在村子裡長到了將近四歲才離開。
從小他就聽多了村民的玩笑打趣,說他是個『小強姦犯』,是個沒爹的孩子,同村的孩子也都欺負他不和他玩兒。
每每和鄰居家小孩兒打完架,爺爺奶奶都會把他抱在懷裡,一邊哭嚎命苦,一邊一口一個心肝肉。
在小小年紀的丁思成心裡,母親不喜歡抱他,不會像別的媽媽那樣親吻他的臉頰,所以爺爺奶奶更好。
在兩個老人日復一日的辱罵和怨恨中,丁思成還沒學會數123,就已經把形容母親的污穢詞語記得倒背如流。
爺爺奶奶說了,她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害死了父親。
長大懂點事後,丁思成每次回老家去看爺爺奶奶,都會被那些村民起鬨,問他新爸爸如何,讓他心裡很難堪。
儘管他已經明白了強姦是什麼意思,卻還是對母親生出了恨意。
都已經嫁給父親了為什麼還要折騰,還要和別人害死父親,為什麼要再嫁……難道不知道自己會被村里人嘲笑嗎?
她就不能為了自己忍一忍嗎?為什麼要這麼不守婦道?
她好自私,根本就不愛自己。
還有那個米重原,說什麼會把自己當成兒子,不會虧待自己,惺惺作態簡直讓人噁心。
這是他欠自己的,他本來就該給!
……這些念頭像野草一樣出現在丁思成的心裡,他怨天尤人。
故而丁歸田出現,把家裡攪得一團糟,丁思成不僅不覺得他有錯,還認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