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昂首,她看著男警員道:「你繼續說。」
男警員:……
他努力把視線從明顯不屬於正常範疇的、堪稱石化了的劉周揚身上挪開,繼續說道:
「我想說的是,這種精神障礙有分支——代理型孟喬森綜合症。這種代理型的病症就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別人有做作性障礙。」
患有代理型孟喬森綜合症的人多為兒童的父母或者監護人,他們病症情況是堅持認為自己看護的對象有疾病,需要得到照顧。
為了取信於人,他們通常會編造出一堆病症,並想方設法讓看護的人真的生病;
他們沒辦法提供受害人的病因,也並不在乎受害人的感受,只在乎外人如何看待自己。
為避免暴露,他們會切斷受害人與外界的聯繫,偽造受害人的病例,甚至嚴重的會伴隨施虐、下毒。
與其說他們喜歡照顧病人,倒不如說是病態地享受被外人注視讚美、稱讚他們心善時的虛榮感,希望能獲得別人的關注和同情。
男警員推了下鏡框,繼續說道:「我的導師在介紹這個精神障礙時,例舉了不少實例。」
「比如英國有一位名為艾利特的兒科護士,人前她悉心照顧病重的兒童、衣不解帶,被無數孩子家長敬重感激;可事實真相是,她會利用工作之便給來住院的病患兒童注射會導致心臟停止搏動的氯化鉀,以及過量使用會低血糖的胰島素,導致多名兒童死亡。
國外把她稱為死亡天使。」
「還有美國的一對母女,母親從小稱女兒有白血病和各種併發症,為此她只讓女兒做輪椅,拔光了女兒的牙齒,常年把女兒送進醫院給她開各種藥物…只因為她的這種行為,被當地媒體大肆報導,稱她為『最美媽媽』,無數網友關注她們,為她們捐款,政府還給她們提供了福利房。
直至女兒二十多歲忍無可忍,設計謀殺了母親,才讓背後的隱情暴露出來。」
所以男警員在聽到連一清也是坐輪椅、身患各種疾病,並且身邊還有一個不離不棄、悉心照顧她的好丈夫,一下就同過往聽過的病例對上了。
只不過病例中的女兒是憑空捏造病症,連一清的的確確出過車禍,有二十多年前的證據單以及肇事記錄;
她腸胃疾病以及排泄問題,也確實是某些常年坐輪椅的病患會出現的併發症。
故而並沒有人懷疑她得病的真假。
虞妗妗想了想,喊來了負責巡視犯人生活的獄警,了解連一清這半年來在監獄裡的生活情況。
獄警仔細回想後說道:「連一清啊,剛進來的時候很能鬧騰,每天尋死覓活上吐下瀉,最近兩三個月精神狀態穩定多了。」
「胃病厭食?有嗎?其實監獄裡犯人之間多多少少存在一些欺凌現象,我們不能完全杜絕,如果還不吃東西那身體會更弱的。在我記憶里她吃飯也好、睡眠也好,都還算正常……」
男警員點點頭,「這就對了,本來就沒病的人,遠離了病原體洗腦,情況會一天天減輕。」
至此鍾祐煦這個人的底子,就算扒乾淨了。
他濫交、出軌、自私、殘忍……
同大眾眼中的好好先生、溫柔善良截然相反。
鍾巧珝受到的衝擊太多,以至於她現在已經麻木了。
他們交談時並沒有避著連一清,反而是她這個受害者乍一聽到這些猜想崩潰了。
連一清瘋狂搖著頭,輪椅上的身體不停哆嗦,「不可能…祐煦他不會這麼對我的!他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你們到我面前說這些話到底有什麼目的?!我不相信……」
眼瞧著她情緒又要失控,獄警想把她推離接待室。
虞妗妗直接帶了些勁力,一記手刀敲在連一清的後頸,讓她暈了過去。
「抱歉,她現在還不能走。不過你們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沒有傷害她。」
連一清是牢籠中被折斷翅膀的鳥,哪怕把籠子打開了,她也飛不出去,反而認為外面太危險。
這二十多年前,她生活的全部重心都在鍾祐煦身上,每天最需要動腦子的事情,便是如何討好丈夫、維護這段感情。
為此她不惜卑微、瘋狂,發現丈夫疑似有外遇,甚至去信奉魔鬼、拿自己的靈魂、女兒的生命去和魔鬼做交易。
她為鍾祐煦付出太多了,太過沉重。
因著這些代價,她也接受不了自己二十多年來都在被欺騙,被愚弄。
她不是不相信真相,是不願意相信這種比讓她死了還痛苦的真相。
黃琪看了眼輪椅上身形消瘦的昏厥女人,有些同情:
「所以虞姑娘這次來,是認為連一清殺女,背後有鍾祐煦的影子?」
虞妗妗撐著手伸了個懶腰,「非也,殺女的真相是什麼我不關心,我只是要來帶走鍾姣的靈魂。」=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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