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鄔女的口中吐出了好幾個村民的名字,基本都是村里出了名遊手好閒、好吃懶做的男青年。
人群中頓時一片譁然。
『什麼?居然是他們?!』
『太不像話了…我早就說那幾個二流子天天好事不做,淨干苤事早晚惹個大的出來。』
『他們這是強姦犯!殺人犯啊!被抓住肯定都要槍斃的!』
『仔細一看那幾個小畜生今天的確都沒上工,肯定是心虛了不敢過來吧?』
『……』
聽著村民激烈的聲討,在場的有這幾個人的親屬,不知是心虛還是惱火,紛紛叉著腰罵髒話,說鄔女誣賴他們的兒子。
『我呸!姓鄔的你個賤人給我兒子潑髒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家什麼成分,我家三代貧農沒有一點污點,說哪家的好姑娘說不成,我兒子能看上鄔采螢?』
『就是就是,俺兒子正和隔壁村長家的小女兒議親,他沒來、他……他是去鎮上給人家姑娘買禮物了!大家別信這個老東西的話!』
『我兒子昨天就走親戚去了!你女兒長得妖里妖氣我最看不上,我兒一向孝順,人又憨厚,從來不亂搞男女關係,根本不可能看上鄔采螢那種女人。』
『誰知道你們母女倆天天往山上跑,認識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我還說是你女兒自己在外頭不檢點呢!』
『是啊!鄔家不是一直招婿找男人麼,肯定是鄔采螢自己行事不端才讓人盯上了,否則咋就她被糟蹋死了?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們鄔家人都是壞分子,你女兒自己就不是好貨!』
『……』
幾個家屬村民一聽有幫襯的,更是氣焰囂張,聲音一個比一個大,有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大哭喊冤的,還有擼起袖子瞪著眼嚷嚷要『撕爛鄔雪默嘴巴』的。
周圍看戲的村民也被說動了。
一是沒有證據能證明鄔雪默說的村民,就是參與的兇手。
二是被報上名字的好幾個青年,家底在尺古村都不算弱。
不僅有一門好幾個兄弟姐妹的出了名的無賴,其中有個姓許的傢伙——也就是同隔壁村長家小女兒議親的那個,還是他們尺古村許村長的親侄兒;
媽媽是村長妹子,爸爸是村里唯一的木匠,從小就是村里出了名被寵得無法無天。
這些人在村子裡的人緣大都還可以,和其他村民多少又有點親緣關係,和鄔家這種整天沉默寡言不和村民接近的底層壞分子,不少村人下意識就偏心,風向很快就變了。
『許家那孩子就在我們鄰居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人雖然皮實些,但應該做不出這麼壞的事情吧?』
『確實,村裡的娃哪有那麼歹毒的心腸喲,不會殺人放火!鄔嬸子,別不是什麼躲到山裡偷渡犯把你女兒害了!』
『我看也像偷渡犯,說不準是山裡的野人……要我說你就不該讓采螢上山!』
『……』
鄔雪默聽著、看著周圍村民似憐憫、似同情的目光和聲音,這一刻他們人人都化為了可以洞察真相的大偵探、普度眾生的菩薩心,仿佛動動嘴皮子就能通過說兩句同情話來彰顯自己的善良慈悲。
她看得噁心想吐,怨恨與憤怒燒到頂端時,在她心裡燒出一個腐爛的大洞,令人反而平靜些許。
這些村民說她沒有證據,他們又怎麼知道祭司和山神從不止是傳說。
如若山神並不存在,鄔家又怎麼會世世代代信奉、守護大山,視大山為族群的信仰?
從古至今她們鄔家的女人都有特殊的能力,擁有能夠通靈和感應自然的眼睛。
這種族支獨有的能力讓她們不用耕作也能養活自己,能夠幫助村民看事兒治病除晦氣,在鄔采螢遇害時,也將她最痛苦的經歷烙印在了雙眼底。
當她的屍體被鄔雪默找到,在觸碰到女兒皮膚的瞬間,那些瀕死前的折磨與掙扎、痛苦和憤恨,全都毫無保留地被傷心欲絕的母親共感看到。
兇手的每一張臉,每一個人神共憤的表情和每一句話語,都被鄔雪默收入眼底;
正因清楚知道女兒生前遭遇過什麼,她才憤恨至極。
於是當幾個氣勢洶洶的兇手家屬作勢要衝上來打她,她直接揮舞著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