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老月是專設賭局騙人錢財的一伙人,耍老千隻是他們最簡單的手段,為了騙錢可以把你引誘成毒蟲、嫖客,設仙人跳讓你又破財還害你命;
老榮便是小偷、扒手。」
「老渣,沈孝花章月榮從事的是最無恥、最該下地獄的行當——」
虞妗妗:「人販子。」
「是,上世紀九十年代轟動一時的宜坊特大人口拐賣案的主謀,就是這對夫婦。」徐靜和:「直至他們被逮捕時,已有共計七十多名嬰幼兒被拐賣,婦女和勞力更是不盡其數,至今還有超過一半的被拐賣人口下落不明,無法追溯。」
祝檀湘驚道:「這個案件的報導我看過,很多網上的科普博主講述過,據說主犯活躍了近十年才被抓到,時間跨度長涉及範圍大,最重要的是案情惡劣,涉及到了販賣活體器官。」
「居然是沈明意的父母乾的!?」
「沒錯。」徐靜和道:「現在很多人分析這起案子,會把難以偵破的緣由歸結為九十年代科技不發達、監控不普及、刑偵手段不夠先進……這些的確是主要原因。但歸根究底,是作案的主犯團伙身份特殊,有諸多在現在看來是誇大其辭的手段,才大大增加了抓捕他們的難度。」
「古時候的人販子叫做『拍花子』,他們往往假扮成走街串巷的小販,用糖果偶人吸引在村頭嬉戲的孩童,相傳這些人只要在小孩子肩膀或者頭頂用手一拍,就能把孩子迷魂拐走;聽著像恐嚇,其實那是真實存在的技藝,行話『拍魂手』,手藝精通的老渣就會自己調配迷藥,會讓人什麼時候、怎麼中得招都不知道。」
徐靜和又說:「人販子過去分為『不開外山』和『開外山』兩種,前者手段相對溫和,只交易七歲以下的孩童,大抵是走訪鄉野,物色家境清寒生計困難的窮苦人家,遊說他們販賣兒女,並給他們一筆『送子金』;
被他們買走的孩子下場也相對尚可,會被老渣高價賣給附近沒有孩子的富裕人家,要麼做養子,要麼做童養媳;最差也是賣給戲班子或是唱館兒。」【注1】
「這類『不開外山』派還有自己的職業素養,買賣典契時就要定規矩。
『活門』允許孩子的親生父母不時去探望,『死門』則要親子斷絕聯繫,如果親生父母不遵守契約,還會遭到他們的報復。」
「而沈孝花章月榮是另一種『開外山』派,這個派系的人手段狠絕,且毫無底線。首先他們拐賣人口多為『拍魂』、『下迷藥』、『強掠』幾類手段,絕不會看你願不願意,為了杜絕後患不被找回,絕對要把拐來的人運輸到外省去!尤其醫學發達後,人類的器官在海外黑市供不應求,人口在這夥人眼裡就是行走的活金子。」
「他們這個團伙里匯集的是多個心術不正、卻有技藝的偏門人士,有專門調配各種迷魂藥的皮門陳老七,專門負責去各地村莊踩點、物色『貨物』的老榮,專負責銷售線路的掛門王順……章月榮負責的這條線上,有大量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只是想外出務工賺錢,卻被他們拐賣,被摘除器官、賣到緬區當黑勞工,簡直如墜地獄。」
「而沈孝花師從父母,祖祖輩輩都是老渣,絕活正是『拍魂手』,她偽裝成彩親隊中的媒婆,以拉媒為藉口深入各個村莊,負責專拐年輕女性和小孩兒;年齡小的幼童會被他們灌『洗魂藥』,為得是讓孩子迷糊、記不住以前的父母和家鄉,至於年輕婦女則是被賣去深山、賣到東南亞紅燈區……而以上我說的還不是最悽慘的下場,對付一些用打罵折辱灌藥都無法令其屈服的硬骨頭,這群惡徒會『採生折割』和『造畜』!」
「前者把人的四肢扭斷、面目毀容、眼睛掏瞎耳朵搗聾,放到大街上乞討。後者則是用特殊手段,先把人致殘,再同獸皮拼接形成半人半獸的『人造怪物』,雖不能光明正大地讓他們出現在大眾視野,但在暗網上是極受歡迎的獵奇畸形秀。」
徐靜和的描繪詭異又殘忍,從沒接觸過這些的祝檀湘和蘇曉薇心下覺得惡寒,卻又忍不住不去聽。
蘇曉薇無法想像『造畜』是什麼樣子,不可置信道:「真的有那種手段嗎?把人和動物……拼接到一起,人還能活著嗎?」
「當然有。」虞妗妗幽幽道:「『造畜術』,我上一次下山遊歷時親眼見過,那是個遊行賣藝的雜耍班子,有個十二三歲的孩童被關在木製的籠子裡,上半身瘦骨嶙峋,下半身則被剝皮碎骨,用花蟒的蛇皮包裹成蛇尾,只能趴在籠子裡匍匐。」
「雜耍班子的班頭說那是他在山野捕捉的『蛇孩』,是人和蛇的後代,生來不會人言、不開靈智,他說得奇詭香艷,周遭圍觀的人聽得嘖嘖稱奇,把銅幣扔到籠子裡,卻把那孩子人身蛇尾交接處的血肉模糊鮮血淋漓視若無睹,仿佛看不到那聲調嘶啞的口中被割去的舌根。」
「他雖然還活著,卻不如讓他死了,也好過短暫的人生被那般折磨。」
「更不說古往今來的典籍中,也不乏記錄有『人狗』、『人熊』……都是人為造畜。」
虞妗妗所說的『人狗』,在《清稗類鈔》中就有記載:「乾隆時,長沙市中有二人牽一犬,較常犬稍大,前兩足趾較犬趾爪長,後足如熊,有尾而小。眼鼻皆如人,絕不類犬,而遍體則犬毛也。能作人言,唱各種小曲,無不按節。觀者如堵,爭施錢以求一曲。」【注2】
「不得不說比起手段狠絕,還是得看人類。」
徐靜和:「那些傢伙不是人,是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