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應的作為報酬,我除卻支付了渣門的絕活和手中人脈,同時也會幫組織干一些最骯髒的事情——」
「煉製活人。」
說到這兒,沈明意的眉頭也微微蹙起:「我並不知道組織到底屬於什麼門派,畢竟嚴格意義上我並沒有加入他們,只是『借住』。我只曉得他們都以藏族喇嘛——就是和尚自居,事實上所興之事十分血腥,根本不像是佛家之人。」
「每隔一端時間上面會送一批活人到我和其餘負責人手裡,大部分的人皮屬於我,但其餘的血肉、臟器甚至是骨骼,都要分割出來,組織會派人再把這些血物拿走……」
說到這裡,她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地獄般的工作間,屍山屍海,迴蕩著可憐人的哀嚎和慘叫,比之地獄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饒是她再鐵石心腸,長期從事這種事,殺人像在屠宰牲畜,身心也會感到疲憊不適。
沈明意繼續說:「有一次,我無意間聽到組織送『貨』的人閒聊,從他們的話里我推測,他們應該是在用活人的血肉祭祀他們信奉的某位神明,並想要復興這個神……具體是不是我無法斷言,因為他們很快意識到我還在場,切換成我聽不懂的藏族語言交流,我也並未親眼見到過這種血物的去處。」
「但有一點,喇嘛們也在使用人皮人骨煉製的法器。」
最開始發現這件事時,沈明意驚愕無比。
這些人身為佛家子弟,滿口慈悲,手裡拿著的、身上佩戴的法器居然都是同胞的骨血!
他們當真是一群和尚嗎?!
但她深知這些人的背景不簡單,自己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所以這些年來她從未生出過多的好奇心,只縮在自己的角落,老老實實幹上面交給她的任務。
「其餘的,非要說有什麼特殊之處…」沈明意停頓思考了一會,又想到了一件事:「引繼新人。」
「組織會定期吸納新人,他們很喜歡引繼女性加入,男人很少,幾乎就沒有。這些加入門派的女人並不會被當成獻祭的血物,她們也不必削髮出家,而是長久地跟隨喇嘛們聽經、修習教派秘法,總之十分神秘。」
「至於組織的領頭人名叫白瑪,她年紀很大了,我和組織中的喇嘛們都叫她『阿姆』。」
聽到重點,鍾鶴忍不住打斷她追問:
「你說的這個白瑪阿姆,是什麼人?」
「我不清楚。」沈明意搖搖頭說:「她是我爺爺的舊知,之前幫助過我和爺爺很多。我願意加入組織替他們幹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除卻私心,主要也是為了償還白瑪阿姆的恩情。」
「阿姆她很神秘,極少露面,我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去年,大部分時間出面管理店鋪和我能見到的都是組織里的幾位格西大師。據說格西是喇嘛中的一種地位職稱,只有大和尚才配用此稱呼,負責管理奉城店的格西大師是喜倫格西大師,三天前他被『阿姆』召走,去了哪裡、什麼時候能回來我也不清楚。」
「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關於組織的一切信息,剩下的,你們還不如去問店裡其它的喇嘛,他們知道的內容應該都比我多。」
在沈明意的交代途中,審訊室里的人神情越發嚴肅。
鍾鶴一個眼神示意,手底下的人便打開檔案不斷記錄,不敢放過任何一點信息。
哪怕沈明意知道的信息不完整,也能窺見其背後潛藏著巨大而神秘的組織。
而她所說的這些虞妗妗也能證明真實性。
『喜倫格西大師』的存在,以及喇嘛噶瑪巴布瓦莫名其妙看上她、想要把她推薦入門派時的說辭,都是她剛剛才經歷的事。
看著一臉漠然的沈明意,鍾鶴心中又怒又不是滋味:
「所以你為了一個男人,讓本該滅絕的『拍魂手』在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手中泛濫成災,讓我們好不容易才打擊消滅的拐賣組織死灰復燃。」
「那麼多個家庭破滅,數不清的冤魂亡靈,就為了一個顧知安?!」
沈明意閉上眼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
見鍾鶴氣到額角的青筋都在抽動,虞妗妗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撫。
她深吸了兩口氣才勉強平復,對虞妗妗道:
「虞前輩,事關重大,我要先去把這些信息上報給總部,還得和警方那邊聯繫溝通,官民協作儘快將還在逃竄的案犯全部收押。」
虞妗妗點點頭表示理解:「你們去忙,不用管我。」
待鍾鶴帶著手下人急匆匆離開,審訊室內除了照例看守案犯的部員,就只剩下她和沈明意對坐,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你還不走?」沈明意睜開眼:「我知道的全部都說了。」
「你和顧知安的往事還沒交代,為什麼願意為了他犯下這些罪行還沒說。」
沈明意不解:「這重要麼?」
「反正你們手裡有他犯罪的證據,也能用他頂替的呂凌風身份過往的犯罪記錄給他定性,就像你說的,這些罪證足夠把他打入牢獄了,我和他的事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天師府只負責抓人、掃除一切對治安有危害的危險分子,確實不必刨根究底,但我是替委託人來處理她們的委託。」虞妗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