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半拷著走出樓道、被推上車后座,他終於看到了不遠處被悉心呵護開導的女兒顏珍。
顏壯這才陡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場景。
他記得顏珍鬼鬼祟祟出現在自己床邊,還弄了味道刺鼻的不明物品,他想起身看看顏珍要什麼么蛾子時,忽然後頸鈍痛,而後便昏了過去。
再然後家裡便出現了一堆人,還要把他拷走。
他意識到什麼神情一獰,揚聲對著不遠處的女兒開罵:
「尼瑪的,顏招弟是你搞我?我犯什麼罪了,你報警讓人抓你老子?我生你養你結果給自己養了一條白眼狼?!」
「嘴閉上,老實坐著!」聽他罵得髒,部員按著他的腦袋用力把他推進車后座。
「等老子出來,你看我治不治你……!」
顏壯扯著脖頸繼續罵,滿臉滿眼都是惡意。
他心裡很清楚女兒抗拒自己,可那又如何?
有證據嗎?
他只是摸了兩把,又沒真做什麼事情,一個好父親半夜怕孩子著涼給她蓋個被子有問題嗎?
一切都是顏珍太敏感誤會他了。
顏壯心裡很確定自己的行為是灰色地帶;
他還沒來得及越過法律的底線,所以警察是判不了他罪的。
最多把他帶去警察局了解情況、口頭教育一番,就得把他放回家。
到時候顏珍這個未滿14歲的小孩兒,依舊得跟著血親父母生活,還是會落在他手心裡。
他死死盯著女兒的背影,內心生出無數個暴戾低劣的念頭,暗暗發誓等回家後一定要把那個賠錢貨打到半死,打得不敢再反抗報警。
陰鷙的目光忽然被人影擋住,顏壯怔了下,一抬頭和一雙冰冷如針的眼眸對上。
女人的眉眼並不銳利,下半張臉被豎起的黑色領口遮住,皮膚極白,眼瞳黑得很有壓迫性,在顏壯看來簡直像個女鬼。
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對方的聲音:
「嗤,挺會做夢的。」
他不會有出來的那一天。
虞妗妗看臭蟲一樣瞥過,走向李毅,聽他笑道:
「昨天剛剛處理完一件,今天又來啊?說來慚愧,你自己解決掉的事件頻率抵得上半個天師府的效率了。」
虞妗妗:……
「麻煩李隊了,大半夜還要你們過來逮人。」
李毅擺擺手,視線掃過顏壯的位置正色道:「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像這種膽子半大不大的渣滓,很難給他定罪。」
說實話他雖然帶人來逮捕了顏壯,但顏壯的所行之事屬於普通律法範疇,而非風水玄學範疇,反而無法用靈異事件的刑罰去判責。
他都怕這位脾氣爆但心腸很不錯的妖族前輩,會不滿拘留一類的處罰,自己對顏壯動用私刑。
虞妗妗表情如常,「李隊長讓手下人把顏壯夫妻的臥室、廚房都好好搜查一番,他們床頭的那尊神龕拆解後,裡面應該能發現些有趣的東西。」
李毅一愣,立即對身邊的部員道:
「聽到沒,進去通知他們好好搜查,不要放過一絲一毫。」
「是,李隊。」部員應聲,小跑著往屋裡去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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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府內室,審訊廳。
為了安撫顏珍不安的情緒,李毅派了兩名女部員來做筆錄。
聽到小姑娘親口說出自己曾在睡夢中,被生父摸到過衣服褲子裡——
「他們說我誤會了,說顏壯只是來給我蓋被子,可我又不是傻子……蓋被子需要捏我的胸脯嗎?需要脫我的睡褲嗎?而且後來顏壯被我鬧得煩了打我的時候,親口說過,他就算摸了又怎麼樣?說我就是個賠錢貨,不能傳承他們家的香火養了也是白養。」
「他只是不想做虧本生意,反正等我長大了結婚就是別家的人了,不如先便宜他。」
兩個年紀尚輕的部員都氣得不輕。
其中一位眼睛都要冒火:「淦,這個顏壯真是個畜生啊,在這么小的孩子面前說什麼污言穢語呢?!顏珍你不要聽他瞎講,去他爹的女孩子是賠錢貨,大清早就滅亡了,怎麼還有裹小腦的智障!」
另一人穩重些,冷聲附和。
「不過顏珍妹妹,你能仔細講講那隻你養的小狗嗎?它叫小白對嗎?」女人小心翼翼問道。
親眼目睹心愛的寵物死去、被煮熟端上桌,別說顏珍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就是很多成年人都承受不了。
「除了小白,你還有餵養其他小動物嗎?」
作為在天師府任職的部員,她們也是術士,能夠看到一直漂浮在顏珍身邊的弱小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