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張有福並不把夢境放在心上,還以為是自己人至中年,開始思念死去的父母親。
後來多做了幾次夢,夢境的內容都大差不差。
夢裡父母親好像很著急地想要和他說些什麼,偏偏他一睡醒就記不太清。
張有福雖然平日生活中不信鬼神幽靈,但骨子裡到底是華夏血脈,又事關父母,他還是在某次飯局上,詢問了身邊特別迷信的老闆朋友。
他這個朋友一聽,便說肯定是他地底下的爹娘住得不舒服!
又是漏雨,又是腿疼,肯定是墓地沒有選好,陰雨天進水過於潮濕了。
那老兩口能不鬧麼?
一邊這麼說,朋友還給他推薦了大師,勸他道:
「老張啊不是我說你,陰宅風水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得信!我記得你爹媽的墳就在老家鄉下的河道口吧?那個地方連個遮蔭的蓬蓋都沒有!
你說說你一個大老闆掙了那麼多錢,都不好好把祖墳修葺一下,現在是時運還好你不當回事,過些年碰上流年不利又沒個好風水調劑,走了背運你到時候就哭去吧!」
張有福對所謂的祖蔭嗤之以鼻。
什麼父母對墳地不滿所以夢中來鬧這番話,他也是將信將疑。
但朋友說的有一點他覺得有道理,自己掙了那麼多錢,確實該給爹媽整一塊好的墳地。
老家的墳頭都長野草了,每次去他還要費勁修理。
萬一真有什麼靈魂之說,便可改善父母在陰間的環境;
哪怕是他想多了,也當盡個孝心。
抱著這樣的想法,張有福盤下了一個風清水秀的小山峰。
還在朋友的推薦下,找到了遷墳址的大師掐算良辰吉日。
到了日子由大師一通做法,聲勢浩大,開棺撿骨。
大師重新將幾具張家前人的屍骨,放入張有福新打造的楠木棺材裡,葬入他精心挑選的風水寶地,整個儀式才算完。
遷墳後張有福偶爾還會夢到爹娘,夢裡似乎沒什麼改變的地方,他爹還是覺得腿疼。
他醒來後還會心中嘀咕:
明明已經把墳墓遷移到了山上,不會再被雨水浸泡,為啥他還會做夢?
果然那勞什子大師就是在放屁!
也不記得是哪一天開始,爹娘在夢中的身影愈來愈淡,漸漸地張有福就不怎麼做夢了。
沒有夢魘之後,他的睡眠質量還提高了,他便沒當回事,還挺樂呵。
聽到這兒,虞妗妗有些語塞:
「別人說是陰宅漏水你就相信?很顯然你父親是在給你託夢,腿疼的意思是他屍體的腿骨有問題,他在提醒你……」
「你能看到的『漏雨』應該也不是雨,地府根本沒有雲雨這類東西,那是你父親的屍骨被當成魘鎮物下咒,纏繞在他身邊的陰煞之氣。」她語氣無奈說道:
「至於後面你覺得夢裡的父母愈發模糊,直至消失,並不是事情得到了解決,大概率是在魘鎮的鎮壓下他們越來越虛弱,到後來已經沒有力氣給你託夢、提醒你了。」
張有福懵了,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哎呀』嘆息著拍自己的大腿:「我真不知道我爸是這個意思啊!」
「我這個豬腦子!我怎麼就沒有上心呢!」
「現在自責沒有意義。」虞妗妗說。
孔一扇:「是啊張老闆,誰也不會想到自己家裡能出那麼邪乎的事。」
「你要不再仔細想想,誰有可能對家裡的先人們下手?」
張有福冥思苦想:「難道是我那朋友?」
「會不會是他和那個遷墳的風水師父串通一氣,趁著給我爸媽遷墳的時候,對棺槨中的屍骨動了手腳?」
虞妗妗輕輕搖頭:「有這個可能性,但很明顯是兩位老人家託夢提醒在先。」
「在遷墳之前你就夢到他們被困於陰煞,知道你父親腿骨有異,說明棺槨中的腿骨在更早的時候就被替換了。」
一時間線索再次停滯,張有福愁眉苦臉陷入沉思。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語氣激動問道:「韋大師,我爺爺的屍骨被人動過手腳嗎?!」
在這段時間裡,他聘請的保鏢一刻不停,接連刨開了其餘幾座墳墓。
韋青一直在墳坑裡研究屍骨。
聽到張有福的問詢,她抬起頭看向地面上方眾人的方向:
「這個坑穴是你爺爺的吧?他的肋骨有問題,也被替換掉了。」
「那我覺得,對我下手的人是老家的人!」張有福得到確切的答案,面色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