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藤身的妖異精怪聞言, 並未哀求、憤懣反而十分平靜;
白色的眼膜垂下覆住綠色重瞳,它只是靜靜的催動了自身能力, 頓時那些與它融為一體的綠藤活動幅度陡然變大,一層層裹住它身後的繭, 同時尖端處一致對外, 態度顯而易見——
它要為了保張望虎的命, 和眼前這些不好惹的人類術士搏命。
在它動了的一瞬間, 術士們也紛紛運起自己的法器和符籙。
孔一扇手持羅盤, 眉頭緊皺問道:「虞前輩可知這精怪是什麼來路?」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六道之中更是有妖、鬼、祟…等等各類奇異的非人存在,光是古往今來的各種典籍中記載過的存在, 就有成千上萬種。
張望虎身邊的這一隻,就屬於普通術士們聞所未聞的那種。
孔一扇的詢問並非是想讓虞妗妗給出一個肯定的回答, 只是這段時間裡,無論大事小事虞妗妗都能輕鬆解決,以至於現在遇到什麼未知之事,他下意識就想向對方求助。
沒曾想虞妗妗點了點頭,這精怪的來歷她倒真有幾分見解:
「許多年前我在蜀地深山中修行,曾在綿延山脈的腹地深處,見到過一種同眼前生物十分形似的怪奇物種。」
「藤發, 人身人面,眼覆重瞳子,生於山腹汲天地精華成型,是為傒囊。」
「傒…囊?」孔一扇目露茫然:「是有點耳熟。」
他身後的青烏長老接聲緩緩道:「晉代干寶的《搜神記》中有所記載:
兩山之間,其精如小兒,見人,則伸手欲引人,名曰『傒囊』,引去故地,則死。」(1)
「若此物當真是傳說中記載的精怪,也算是天地鍾靈,居然為禍人間淪落至此……」青烏長老語氣唏噓。
此則文言通俗易懂,孔一扇和其餘術士都聽得明白,當即就有人不解問道:
「典籍記載的意思是,若引它離開原本的地方,它就會死?難道這座山脈就是孕育它成型的本山?」
「但是這傒囊不是離開過大山麼,它和張望虎一起去過好幾個礦場假裝礦工親屬,製造了礦洞塌陷事故以此騙保,還是說只要不離開本市、或者一定範圍內也無大礙?」
「而且這樣奇特少見的精怪,為何要幫著張望虎草菅人命、行兇作惡?!事到如今它還要保護那畜生,真是不可理喻……」
虞妗妗緩聲說:「按此山中的封閉異像來看,這座山就是它成型的地界,身處此山中它的能力會被放到最大,故而才能形成領域遮蔽山路,困住瘴氣亡魂。」
「不過我能感覺到它的生機已經流逝得很嚴重了,就算我們不過來,少則一月多則半年,它的性靈就會徹底灰飛煙滅,這應當就是它為虎作倀替張望虎做事的反噬。」
至於為什麼要死心塌地、甚至泯滅性靈地幫助張望虎這樣一個普通凡人,無非就是幾種俗套的因由。
但不論有什麼原因,都無法改變張望虎該死,助紂為虐的精怪傒囊也同樣逃不脫處刑。
故而虞妗妗沒有揚聲追問,反是主動出擊!
她動作極快,搶在那些蠢蠢欲動的綠藤呼嘯刺來之前,身形幾乎在原地閃空出一道殘影,下一刻人便瞬移至精怪傒囊的面前,那些蓄勢待發的綠藤甚至都來不及抽回防禦。
面前驟然多出一個人,傒囊綠色的重瞳子輕顫,內心生出巨大的震驚和惶恐。
無數根長蟲一般的藤發呼吸間矗起、朝著虞妗妗的面中扎去,試圖穿透對方的皮肉汲取鮮血。
「太慢了。」
虞妗妗『嘖』了一聲,一抬手掌狠狠蓋在那張白皙的、精巧妖異的面孔上。
龐大的力量像一座小山順著她的手臂,直挺挺壓了下去。
伴隨著面部被死死壓制的窒息感,那精怪傒囊腳下本就破裂的土地再次讓這股力道壓得向下陷。
無數抽回的綠藤瘋狂攢動,試圖攻擊虞妗妗,卻是徒勞——
只見虞妗妗另一隻手掌作手刀狀,指尖鋒利形同貓爪。
她仿佛背後腦後長了眼睛,反手划去,一根根斷藤便被攔腰切斷掉落一地。
傒囊是藤,藤是傒囊,藤被斬斷無異於虞妗妗的手刀砍破了它的肢體,劇痛讓它那張白皙臉孔緊緊擰住。
它此刻才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眼前的妖物,遠遠比它想得還要強大!
它嘴唇蠕動想要說話,但虞妗妗並未收力,不給它絮叨的機會;
於是它整個身體便被連帶著狠狠摔在地上,叩著它頭顱的那隻手帶著它的軀體,崩裂了數米有餘的嶙峋山地,才最終停了下來。
精怪傒囊摔得眼前發黑,一時什麼都看不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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