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再一睜眼,眼前是那張放大了許多的臉,依然是那樣精雕玉琢的,秀美如畫的樣子。
他伸手一推,謝朝的身體便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似的倒在了地上。
殷禾看著他的動作,簡直幼稚可笑如三歲稚童,她幾乎要氣笑了,問他:「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謝遲不說話,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停頓了一瞬,猝不及防地將她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殷禾一動不動,任憑他打量著,他唇角彎起,眼睛裡煥發出星輝似的光芒:「你沒死,你重新回到我身邊了。」
「回到你身邊?」
殷禾重複了他的那句話,注視著謝遲的眼睛沒有絲毫溫度:「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謝遲彎起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又迅速揚了起來,還是那種毫無破綻的笑容。
「……嗯?」
他的聲音很輕,帶了點誘哄的討好,像是含在嗓子裡似的纏綿。
殷禾心中止不住地冷笑,又來了,他總是能裝的若無其事的樣子,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雙杏子眼眯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又裝不記得了?」
她點點頭:「行,那我們今天就一樁樁一件件的算清楚了。」
「當年在懷水鄉,你隻字不提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做事向來只憑自己的喜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等著你開口,我等著你主動告訴我,可你呢?」
殷禾的眼睛不避不閃,直直看向謝遲:「我等來了什麼?我等來的是你扎進我心裡的刀,是你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拋棄我,是你那張閉著的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實話的嘴。」
「我曾經給過你機會的,我給過的。」
「我說過,只要你解釋給我聽,哪怕一句,我都信你,可你呢?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也沒有把我放在一個和你對等的位置上。」
「謝遲,你不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太可笑了嗎?」
殷禾的手指攀上他的肩,猝不及防地捏住謝遲的下頜,強迫他的視線看向自己:「別心虛啊,好好看著我。」
謝遲烏黑的長睫像扇子一樣幾乎要刮在她的臉上,他的呼吸稍顯急促,一雙眼幽幽地看向殷禾,裡面夾雜著殷禾看不懂的晦澀又令人戰慄的情感。
殷禾加重了握住他下頜的力氣,幾乎在那玉脂一樣的皮膚上留下深紅的指印,冷聲道:「說話!」
「回答我,你配嗎?」
謝遲沒吭聲,濃密的羽睫一直壓著,像是極為難過似的微微顫著。
殷禾冷哼一聲,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就算是謝遲這種冷心冷肺的人也會有自尊心,想必從此以後不會再來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