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郁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道:「現在才想起來問我,是不是太晚了點?」
他在謝遲身邊坐下,嘴裡叼了片薄荷葉子,嚼了兩口,又「呸呸」了兩聲吐掉,罵了一聲:「真難吃。」然後又往嘴裡灌了兩口茶,才道:「她來找我,是為了解惑心之毒。」
「這還得多虧你當時渡了一半的靈魄給她,不然的話,她這回可能真要栽到謝朝手裡了。」
謝遲聽聞,手中的書冊放在膝上,說了句:「不會。」
「為什麼?」
「縱使她不選我,也絕不會選謝朝。」
秦郁嗤了一聲:「你就對自己這麼有信心?」
謝遲半躺回去,懶洋洋道:「你懂個屁。」
「哇,謝遲……」秦郁誇張地叫了一聲,「你現在蜜裡調油,倒是忘了我這個和事佬的功勞了。」
他伸出手將謝遲手中的書抽了出來,故作氣憤地站起來,大聲道:「別看了,我的東西可不是給什麼狼心狗肺之人看的!」
秦郁說著,一邊搖頭一邊往屋內走,餘光瞥了眼已經閉著眼睛曬太陽的謝遲。
和風煦日,一陣風溫柔地吹起他額前的碎發,烏黑纖長的睫毛覆在那張白皙安靜的臉上,仿佛一隻無形的手,撫平了坎坷和過往。
正準備往屋內繼續走時,謝遲閉著眼睛道:「謝謝。」
「切,誰稀罕你的謝謝。」
擺了擺手,他轉過身,嘴角不自覺地彎了一下。
——
魔界重建完成那日,殷禾舉辦了一場盛大而熱鬧的儀式,連著雲洲的人也一併邀請了過來,這是數百年來,雲洲同魔界第一次坐在一起,不是以爭鬥的方式。
自從謝遲接管雲洲之後,現在已經很少會看到像之前那種對魔族喊打喊殺的情況了,雖然還是有一部分的人對他們抱有敵意,但歲月漫長,殷禾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慢慢改變原有的看法的。
她站在高台之上,下面是哄哄鬧鬧的人群,她被這些人推上來,要她說點什麼。
殷禾的視線落到站在最前方的謝遲身上,他的眼𝔀.𝓵神始終都追隨著她的方向,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交,相視而笑。
謝遲就這麼靜靜望著她,她一雙眼睛明亮而透澈,站在那裡,坦然的,從容的,勇敢而堅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