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你怎麼不說話?」
「你不說話我就一直這麼叫你了。」
「明……」
謝安存嘀嘀咕咕叫他的名字,頭髮也亂糟糟的頂得人發癢,這人怎麼能這麼煩,俞明玉心裡這麼想,再張口時,另一句話卻脫口而出。
「我們永遠待在這裡可以嗎?」
聲音太小,謝安存沒聽清:「你說什麼?」
俞明玉忽然抬起頭,目光如縛,一字一句道:「我們,永遠留在這裡。」
「......」
謝安存忽然在雨聲里打了個冷戰,他忍不住看向窗外霧蒙蒙的天,又看向俞明玉,一時拿不準他這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對方的目光追過來,謝安存反覆低頭抬頭,喉嚨里半天滾不出一句話來。
永遠留在哪裡?留在這個至今不知道是哪兒的世界裡嗎?
說到底,來到這裡的首要目的還是為了趕快找出還沒挖出來的邪物然後趕緊銷毀……想到這裡,謝安存心中越發覺得不對勁,這幾天和俞明玉一直待在一起,他好像很少再想起神像了。
就好像有人故意不想讓他想起似的。
抓在胳膊上的力道一緊,還沒等謝安存解釋,俞明玉先一步退開了,笑了笑說:「騙你的,你真信了?」
「明玉。」
謝安存靜了一會兒,正色道:「我有話想跟你說,你知道後院裡埋了……」
「把窗戶關上吧,雨都打進來了。」俞明玉忽然打斷他。
「……哦。」謝安存一愣,差點又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麼。
這副奇怪的樣子只是其一,其二,和俞明玉在小樓里住了將近五天,除了第一天見到過的俞青林小團體,謝安存竟然沒再遇到過其他人。
沒有傭僕、沒有陳婧寧,連俞青林也沒了動靜。
但謝安存沒法拋下俞明玉一個人走出小樓以及其後院的範圍,連死湖邊都走不到。
因為只要謝安存一試圖踏出院子,俞明玉就會從某個地方突然冒出來,靜靜站在身後,問:「你要去哪裡?」
那模樣簡直和第一天晚上遇到的情況一模一樣。
我要去哪裡?謝安存也迷茫了。
有那麼一瞬間,在那雙淺色瞳孔的注視下,他短暫地忘記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冥冥之中這棟小樓、這座後院或者說面前的這個人里有什麼東西在影響自己的思維,潛移默化。
再反應過來時俞明玉已經掏出小狗斑比的繪本,問他:「你能把最後一章再讀一遍給我聽嗎?」
「又是最後一章啊?這本書有這麼好看嗎?」謝安存從院子裡站起身。
俞明玉將目光從謝安存身上緩緩挪到後面的香樟樹。
「你在找什麼東西嗎?」
為什麼每次想找神像的時候俞明玉都能精準地找到他,而且出現打斷?
謝安存不敢細想,只能幹笑著小聲說:「沒有、沒有啊......走吧,我到房間裡給你讀。」
俞明玉牽住他的手:「如果你想找什麼,可以告訴我,但是不能跑出小院。」
為什麼?
謝安存停下腳步,低頭去看俞明玉的臉。
男孩對上他的目光,軟綿綿地笑了下,語氣斬釘截鐵:「不可以。」
「……」
謝安存用力掐住手心,勉力讓自己的腦海清醒過來,「……我知道了。」
在這裡的時間拖得越久,謝安存反而越發覺得焦慮,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逝不知道會不會和這裡一樣,如果他的真身在外面倒了四五天,被別人發現的話豈不是徹底亂套了?
這破神像到底埋在哪裡了?
趁俞明玉晚上洗頭洗澡的空當,他再三確認對方短時間內走不出來以後,迅速下樓來到後院裡摸索。
在哪裡?在哪裡?
謝安存咬著指甲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還在心裡用梅花易數算了一卦,神像位置沒算出來,倒是算出他自己馬上會有血光之災。
笑話,這裡除了俞明玉什麼人都沒有,哪裡來的血光之災?
謝安存拿著鏟子到處晃了一圈,最後決定在那棵老香樟樹底下挖幾個洞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