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燁笑了起來,儘管罰跪的是他,他卻比這些人看起來更開心了。
「就諸位這等三腳貓的功夫,我的建議是還是回家去吧,來參加武林大會也是給自家門派丟臉,不是麼?」謝燁仍然跪在地上,收回手掌,很愉悅的拍了兩下手上的灰塵。
「還愣著幹什麼,打他啊!」
「咱們這麼多人還拿著劍,怕他一個手無寸鐵的不成!都給我干他!」藍袍青年最後狠狠擦了一下臉上的血,呲牙咧嘴的氣急敗壞道。
眾跟班一想,覺得說的也是,便紛紛亮出兵刃,將謝燁圍在最中間,為首幾人揮劍就要砍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身後迴蕩起轟然寒意,緊接著是長劍出鞘的轟鳴聲,這一聲響動可不得了,如出水游龍一斬而下!
裴玄銘面似寒冰,單手持劍,劍花飛斬橫掃,只聽嗖嗖幾聲——
劍未到,劍氣先到。
三尺青鋒橫亘而過,瞬間擊飛最外層幾人手中長劍,「哐當」幾聲劍身落地的聲音,眾人驚愕回頭,只見那俊美的白衣少年面無表情,轉瞬間一個起落,躍至近前。
他身法快的幾乎能看見殘影,對準圍攻謝燁那幾人抬劍相抗,巨大的衝擊力從他的劍身上轟然撞出,為首幾人皆是長劍脫手,踉蹌著被打翻在地上。
裴玄銘面色不改,最後一劍直指那藍袍青年咽喉,冷冷的道了句:「滾。」
裴玄銘劍法驚人,武功遠遠高出這群人一大截,方才一交手,幾乎就是一打十的碾壓,這群人也不知道謝燁從哪裡又搬來個救兵。
眼見著實在是討不到好處,藍袍青年只得一咬牙,喝了聲:「走!」
一行人拾劍的拾劍,捂傷口的捂傷口,匆匆忙忙逃竄了。
裴玄銘這才收劍回鞘,轉身對謝燁道:「你沒事吧?」
謝燁閉著眼睛,眉心微微緊蹙著不答話,看著神色有些痛苦。
裴玄銘關切的蹲身下來,扶著他的肩膀喊了聲:「謝燁?」
謝燁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幹什麼?」
他語氣不算好,裴玄銘低頭一看他膝蓋處,血水已經將膝頭的衣衫浸透了大半,看起來十分瘮人。
裴玄銘心臟一緊:「要不你先起來,我給你上點藥,我方才來晚了,就是給你找吃的和藥去了。」
謝燁神情稍微緩和了一點,卻仍然搖搖頭:「我不起,起了師父又得加罰。」
「這會兒他不在,不知道的。」裴玄銘仍好言相勸。
少年仍不為所動,堅持要跪。
裴玄銘沒辦法,只得用力一切他後腰麻筋,謝燁痛的悶哼一聲,登時失了力氣,裴玄銘直接將他攬著肩膀一抱,強行扶著坐在地上,掀開他的衣衫就要看傷勢。
「你做什麼!」謝燁驚道。
他在裴玄銘手中掙紮起來,兩人無意中過了幾招,最後謝燁到底力氣不支,被他箍著在膝蓋上抹了層藥膏。
謝燁長這麼大,除了師父和師兄,何曾受制於其他人過,他氣急就要打裴玄銘。
卻見裴玄銘在掌心運力,慢慢的在他膝蓋上揉著,神情專注,側臉線條利落而清冷十足。
謝燁無端的就放下了手,只沒好氣的催促了一句:「你好了沒!」
裴玄銘抬起頭低聲道:「我在膝蓋上給你渡了些內力,應該能抵過接下來的時間,若是疼,晚上我再想辦法。」
「廢話,當然疼!」謝燁暴躁道:「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遲到!」
「抱歉。」裴玄銘難過的道。
謝燁被他扶著在原地跪好,卻見裴玄銘從口袋裡掏出個用油紙包好的餅,應該是剛出鍋不久,還熱氣騰騰的。
裴玄銘將油紙拆開,餅遞給他。
謝燁:「你……」
兩人在華山派大殿外對視著,謝燁這輩子第一次有人這樣對待他。
他行事乖張,報復心強,也習慣了他人的忘恩負義,兩面三刀,此時被裴玄銘這做派打的措手不及,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給你照著,你吃一口罷。」裴玄銘聲音很低的道。
正在此時,一旁轉出個人影來。
「師父說,讓你回裡邊去跪著,莫要在華山派殿前給師門抹黑。」
那人正是前來傳話的李彧,這位四皇子的目光冷冷的在裴玄銘身上掃了一圈,顯然也認出來他是誰了。
裴玄銘不做理會,將手伸給謝燁:「起來,我扶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