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那人被擄去這麼些天,不知道還活著沒有。」王玉書沉重道。
裴玄銘眼睛眨了眨,又重複了一遍:「你是說,挨了酷刑的後遺症,那郎中也能治?」
王玉書沒搞明白他的關注點,但還是答道:「能啊。」
裴玄銘定定的看著他:「千鈞潭匪寇總共有多少人?」
「大概三萬。」
「撥三萬人,你做先鋒,我攻後方,明日隨我出戰。」
王玉書茫然:「……這麼快?」
裴明姝也覺得她哥可能是瘋了。
「千鈞潭地勢低平,但是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有一道小山丘,給你一千人埋伏此處,等到土匪們逃竄時伏擊他們,夠不夠?」裴玄銘將她召到帳中。
雖然語氣是詢問商量著來的,但是那神色大有你要是敢說不夠,我就連一千人也不給你了的意思。
「絕對夠的呀!哥哥!」裴明姝一把握住他的手,熱淚盈眶:「承蒙哥哥信任,妹妹定當不辱使命!」
「你給我少貧幾句……去整隊伍吧,凌晨出發,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第二日一早,王玉書率五百騎兵直攻千鈞潭,為首的弓箭手一箭射穿了千鈞潭外獵獵飄揚的旗幟。
「小小土匪窩,還敢給爺爺築起圍牆來了。」王玉書一拍身旁年輕弓弩手:「小趙,全給他射嘍。」
「是!副帥!」小趙聲如洪鐘。
收腕抬弩從左到右,一口氣將一整排的旗幟全數擊射下去。
「不好啦老大!」崗哨亭的小土匪連滾帶爬翻下去:「有敵襲——」
「還敵襲。」王玉書騎在馬上笑罵一聲:「這小嘍囉居然還念過書。」
「撤!」王玉書一聲下令,五百先鋒隨即勒馬撤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退回身後小叢林。
城牆上呼啦啦涌過數十弓箭手,搭弓放箭,密密麻麻的箭矢踩著西北駐軍的馬蹄激射過來,濺起一地破碎塵土。
「副將,咱們怎麼撤了!」小趙在狂奔中怒吼:「不攻進去了嗎?」
「不攻,吊著他們。」王玉書從手下懷裡撈過盾牌,示意眾人嚴陣以待:「等他們過來。」
王玉書話音剛落,只見對面匪寨城門大開,幾個土匪頭子一手拎刀一手騎馬,身後跟著浩浩蕩蕩幾百號人縱馬而來,看數量竟然與先鋒隊伍不相上下。
王玉書果斷道:「跑!」
小趙:「???」
這輩子沒打過這麼窩囊的仗!
卻說另一端裴玄銘循著地圖上的方位,在邊民聚集的小鎮上繞了一圈,遠遠看見街尾最後一家店鋪的老闆正倉皇的收拾東西準備關門逃竄。
裴玄銘眼疾手快,從部下箭袋中掏出一柄箭矢,倏然投擲過去,勁風厲襲,穩穩紮在那老闆收拾東西的手邊。
嚇得那人當即停下動作,一動都不敢動了。
「抓住他,他就是千鈞潭的內應。」裴玄銘吩咐一聲,兩邊人馬頃刻湧出,將老闆和老闆娘兩個拿下。
「軍爺,冤枉啊軍爺,草民絕非土匪的內應,天地在上——」
「讓他閉嘴。」裴玄銘發話,立刻有手下上前將老闆摁著強迫他住了口。
「你這些年不僅給土匪窩提供前來採買剿匪軍的線索,還將街坊鄰裡間誰娶了新婦,誰家近日上了貨這些事情統統對土匪交代的一乾二淨,他們得了你的信息後就來街上直接搶人。」
老闆神色大駭,心道眼前這高高在上的軍爺為何會知道這些事情,西北駐軍向來是不管民間糾紛的,何況他在這條上山為匪的鏈條里只扮演了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
「不僅如此,你甚至在自家店鋪的後院,給土匪們開闢地道,做以後路。」裴玄銘冷冷道。
「背信棄義,出賣鄰里,勾結匪寇,論罪當斬。」
身後士兵一刀一個,老闆夫婦兩人同時人頭落地。
裴玄銘一劍挑開店鋪的房頂和掩護的柜子鍋碗,只見偌大的地道洞口就展現在眾人眼前。
「走吧,這條路直通千鈞潭後方,我們從內接應王副將。」
一旁隨侍的小兵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道:「將軍,這地道口藏的如此隱蔽,且這麼多年都未被人發現過,您是怎麼知道的?」
裴玄銘頭也不回:「旁人跟我說的。」
昨天夜裡,俘虜營。
裴玄銘示意看守打開牢門,徑直走到裡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