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在床上,讓我上一回,裴將軍哭起來的樣子可真好看——」
「做夢!」裴玄銘又氣又急再次吻住他,泄憤般的撕咬半晌,恨恨道:「就沖這個,你都不准死,我活多久,你就得活多久。」
謝燁失笑半晌,然後平靜的任由自己在這短暫的溫柔鄉里陷的更深了。
裴明姝坐在馬上清點此剿匪中從千鈞潭糧倉里搶過來的糧食和財物,她一邊清點,一邊滿意的點頭。
「這幫土匪可真夠能藏的,要不是我帶人把他們的老巢掘地三尺,還真找不到這些東西。」
「堂堂西北駐軍——竟是一群強盜!!強盜!」
一旁的俘虜聲嘶力竭的吼著,那是個人高馬大的年輕男人,正被幾個士兵按在地上,雙手和雙腳都被麻繩捆了,被俘的時候寧死不降,抓起大刀就要自刎。
被裴玄銘一箭射穿了右肩胛,手中的刀沒握穩,掉落在地上,然後就被緊隨而至的西北駐軍給按著捆了帶回來。
此人正是千鈞潭土匪窩的匪首,名叫賀鋒鏑,最開始是邊疆鎮上的小混混,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入了千鈞潭,還一躍成為了最高首領,帶著這幫土匪為非作歹。
時至今日才被裴玄銘連首領帶小嘍囉一網打盡。
賀鋒鏑數十年基業毀於一旦,悲憤欲絕,在路上就尋死了無數回,都被身邊的看守及時發現了,於是此人被五花大綁著送回營地。
姿態比尋常俘虜都狼狽的多。
裴明姝十分不耐煩,伸手一揮:「嘴給他堵了!吵死人了。」
「你們不是要處死我嗎!現在就處死我!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好漢——」賀鋒鏑高吼的全營地都能聽見。
一旁一同被俘的小嘍囉小聲道:「老大,要不你還是安靜點,他們這一路都沒虐待俘虜,倒是你這嗓門挺虐待我們的……」
「你給我閉嘴!」賀鋒鏑氣憤難當:「他們還沒勸降呢,你倒開始先倒戈了!」
裴明姝忍無可忍,尋了個布團大步過來,一把堵住了此人的嘴。
「多謝小姐。」看守他的士兵苦著臉道:「您是不知道,此人從被俘以來,嘴就沒停過……」
裴明姝吩咐道:「先送去俘虜營,再敢吵吵就廢了他。」
賀鋒鏑下身一涼,安分的坐在地上不出聲了。
「明姝,將軍吩咐過了,那個老郎中不必關押,單獨送到後備營地就好,他隨時要召見。」王玉書從不遠處過來叮囑她。
裴明姝簡單應了,忽然想起來廚房裡還煎著藥,今日還沒給裴玄銘帳中送過去,她撂下清點了一半的糧食,就要往廚房裡奔。
「哎哎,你幹什麼去!」王玉書攔住她:「你把這些清點完再走啊,我哪算的明白這個。」
「我要給我哥送藥去,送晚了那火候就過了,我哥說謝公子不能喝涼的。」
王玉書心道你哥真有病。
「得了,我去給他送,你先點著。」王玉書自告奮勇,直奔廚房去了。
「那你記得把灶台旁邊的蜜餞一併拿過去啊,我哥說謝公子怕苦——」
王玉書:「……」
王玉書忍氣吞聲把藥碗端進了帥帳里,只見有個人躺在裴玄銘的床榻上,單手支著太陽穴,姿態懶散而悠閒,見他進來便隨意的朝床畔一指:「放那兒吧。」
確實是個美人,儘管臉色蒼白,病骨支離,但仍不掩眉梢眼角的冷淡秀麗,魅色天成。
王玉書越看越覺得此人眼熟,他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指著謝燁磕磕絆絆道:「你,你你你……」
「怎麼會是你!?」
謝燁將身上的被褥攏了攏,很鬆散的笑道:「好久不見啊,王副將。」
「沒想到一別經年,你還是那麼的容易被嚇到。」
王玉書大怒,擼起袖子就要上前揪他:「好啊,上次的帳本將軍還沒跟你算!沒想到今日在這裡碰到你了,你居然還敢——」
謝燁捂著胸口很憔悴的咳嗽了兩下,任由他拽著自己的手臂,將自己往床下拖。
裴玄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簾而入,一把將王玉書從謝燁手腕上扯開了:「老王你幹什麼!他是個病人!」
謝燁伏在裴玄銘懷裡咳嗽兩聲,然後被裴玄銘抱回榻上蓋好被子,這才無力的歪頭,沖王玉書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王玉書幾乎要氣炸了,他指著謝燁對裴玄銘道:「將軍,你不知道嗎,幾年前就是這小子把我圍困在明淵閣前的迷魂陣中,足足困了我三天三夜!最後還是你出手把我撈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