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生最大的勇氣也就是打架鬥毆了,你根本就不敢殺人,儘管裝出一副自己強大到無以復加的外殼也毫無用處,改變不了你只是個懦夫的本質。」
「你連個武功盡廢的禁臠都不如。」謝燁嘲諷道。
小廝此時已經徹底毫無鬥志了,只想著跑,他一把推開謝燁,從窗口出跳了出去,血水滴滴答答,在客棧的地板上炸開血花。
謝燁瞳孔一緊,還想再追上去,然而身體卻已經不聽使喚了。
他握著刀鋒,咕咚一聲跪坐在地上,捂著受傷的內臟處大口喘息,顯然已經疼的受不住了。
決不能讓此人出現在裴玄銘面前,他心想。
此人不除,必成禍患,可是他已經沒力氣了。
謝燁筋疲力盡的靠在血泊里,半晌才起身,將屋裡的血跡和痕跡都處理乾淨了。
……
裴玄銘和草帽並肩走在鬼市的街上,沿途被一輛巨大的囚車吸引了目光。
「那是什麼?」裴玄銘蹙眉道。
草帽順著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心平氣和的解釋道:「買賣的奴隸。」
「買賣的奴隸需要穿成這樣?」裴玄銘指著那囚車上的人疑道。
不是裴玄銘大驚小怪,而是那囚車裡的奴隸實在被打扮的傷風敗俗。
囚車裡大概裝載了十來個人左右,皆是瘦削白皙的年輕男女,無一例外都是美人胚子,被賣家用重枷鎖著手腕和下身。
幾道歪歪扭扭的細鏈子穿過難以描述的敏感地點,將身形勾勒的極為曖昧放蕩。
大多衣不蔽體,稍微好一點的身上被披了一層薄薄的白紗,那若隱若現的料子,還不如不披。
裴玄銘難以言說的對上草帽的目光,欲言又止。
「怎麼?沒見過啊,這是北狄的風俗。」草帽道。
「北狄遊牧出身,本來就沒什麼官府可言,甚至買賣奴隸在王室那裡也是默許的,這種交易在明面上也多的是。」
「這些奴隸都什麼來頭?」
草帽將劍卸下來,遞給裴玄銘:「幫我拿一下。」
說著他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掀開了自己上身的衣衫,只見男人背部臨近尾椎處的地方,被烙上了一個巴掌大的暗色紋身,是個月牙似的形狀。
除了那一個人之外,裴玄銘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男人的裸體都沒有興趣,他不解的看著草帽:「你這什麼愛好?」
「北狄人無論男女,在婚嫁之後,都要紋上這麼一個象徵你有主的紋身,一來是情趣,二來……」草帽朝那邊看了一眼。
然後繼續示意道:「二來,北狄秩序混亂,一般上層勢力或者奴隸主暗線,看上什麼人就直接搶了。」
裴玄銘眉心一跳,他擔心起客棧的謝燁來,那人沒了武功,他又長時間不在……
「但是他們不玩已婚的男女,所以若是落到他們手裡,身上有紋身痕跡的話,就會放你離開的。」草帽指了指囚車裡的人,
「那些,就是長得漂亮被看上,身上還沒有象徵紋身的,就被抓去高價賣給其他主子了。」
裴玄銘:「一個紋身而已,自己不能為了安全給自己紋一個嗎?」
草帽揉著自己的尾椎骨低聲道:「你看那紋的位置,靠自己能紋的上去嗎?」
「父母給子女也可以紋。」
「能被這些人販子看上的奴隸,大多數都賣給了高層,他們巴不得子女被北狄王室宗族看上,綿延族系呢。」
「再說了,你不覺得北狄這風俗很浪漫麼?」草帽神情忽的曖昧起來。
「那個人身體最私密的地方,有你的烙印,無論以後他跟了誰,只要扒開最外層的表皮,內里就是你的印記,無時無刻不彰顯著,他屬於過你。」
裴玄銘張口結舌。
半晌,他緩緩開口,問道:「你那裡,有可供紋身的顏料麼?」
裴玄銘回到客棧的時候,讓草帽先站在門外等等,自己進去叫謝燁起床。
進去卻發現謝燁並沒有睡覺,而是已經換了身衣服,在椅子上坐著等他們回來。
裴玄銘將屋內環顧了一圈,心頭微微一跳。
這屋子裡有問題。
裴玄銘行軍多年,敏銳度和洞察力不輸謝燁,屋裡衣櫃和床鋪的位置都被移動過,細聞過去,空氣里漂浮著淡淡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