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草帽用盡畢生之力將火石終於擦出了一束火花,他來不及欣喜便直接一拋,將火苗帶著火石一起投擲到了糧草的最頂端。
火勢轟然而起,噼里啪啦的將整個糧倉整個點著了,滾滾濃煙不多時就蔓延到了整個王帳上空,謨戈坐下馬匹眼睛受了煙霧的迷濛,驚慌失措的嘶鳴著抬起前腿,逼的謨戈不得不狠勒韁繩,後退幾步。
「快來人救火!」
「抓住裡邊的亂賊,別讓他們跑了!」
火勢越發的大了,裴玄銘原本就在進來前潑了兩壇烈酒進去,酒水裹挾著火焰,將火勢和濃煙一路送上了天際,糧倉里煙霧迷濛,嗆的驚人。
裴玄銘趁機抽身便走,抓著草帽直接掀翻出去,兩人落在糧倉外圍,在一片混亂中狂奔向不遠處的地牢。
為何他們會知道地牢的方向呢,因為這幫北狄人的地牢是真的字面意思上的地牢,在平地上挖坑將人囚禁進去,在再地面上修了幾個鐵欄杆限制犯人出來。
草帽一記鉤爪將地牢的鐵欄杆死死勾住,混亂中順手從旁牽了一匹馬將鉤爪的另一頭栓上去,在馬背上狠命一拍。
受驚的馬狂奔出去,順勢爆破似的拆除了地上的牢房欄杆。
自以為再也沒有重見天日機會的囚犯們一涌而出,嚎叫著滿地逃竄。
姜容那個沒出息的東西是最後一個氣息奄奄的爬出來的,他滿身鞭傷,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看的草帽當即就氣炸了,怒道:「姓姜的,你這留在牢里不出來是等著投胎麼!」
姜容顯然沒想到這麼大的亂子是裴玄銘和草帽為了救他而搞出來的,不由得呆立原地:「將軍,你們……」
「別你們我們的了,草帽你帶著他往北邊跑,那塊崗亭最少,我來拖住——」
身後悍然刀鋒刺穿而來,裴玄銘閃電般回身,倏然仰身避開一道刀光,鋒刃的弧度在地上濺起細碎的沙塵,擦著裴玄銘的眼睫而過。
謨戈橫刀立在馬上,對準裴玄銘的面門又是一刀!
「快走!我攔住他!」裴玄銘大喊一聲,一掌將草帽和姜容推的幾步遠。
草帽心知此刻留下來也毫無意義,還給裴玄銘拖後腿,於是他咬緊牙關抓著姜容朝北狂奔。
裴玄銘斷了後顧之憂,心裡驀然鬆了一口氣,旋即一個擰身持刀抬頭和謨戈的刀刃悍然相抵,兩個巨大的力道撞在一起,刀身爆發出嗡嗡的轟鳴。
裴玄銘手中短刀到底抵不過對方二十餘斤重的大刀之威,在掌心裡震顫了片刻,眼看著就要斷裂開來。
謨戈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獰笑,刀杆呼嘯生風余勢猶在,咣當一聲巨響將裴玄銘的短刀打飛出去。
下一刻,卻見那年輕的中原人足尖一點,飛身躍上半空,輕輕點在他的刀尖上,居高臨下看著他。
「該死!」謨戈大怒,正要揚手舉刀將這人從面前摔下去,此人赤手空拳,想來也沒多厲害。
不料裴玄銘狠厲掌風迎面而至,登時將他整個面門打的血肉模糊,黏糊糊的血水從鼻子和眼睛裡一齊湧出來,裴玄銘就勢順滑幾步跨在他馬上,將他一掌推翻出去,隨即拍馬上前,巨大的鐵蹄壓過謨戈倒地的身軀。
只聽這北狄將領發出驚天動地一聲慘叫!
五臟六腑盡數被踏斷碾碎於他自己戰馬的鐵騎之下,死的極為慘烈。
四周寂靜了一瞬。
下一刻,四面八方的衝殺咆哮震天而起,弓弩搭起,一時間全數對準了裴玄銘。
從不遠處營帳里趕出來的狼主遠遠看著自己手下愛將被人活生生給在馬下踩死了,當即要上馬活捉了此人,營帳地里火光沖天,映在那陌生年輕人的面容上。
他相貌俊朗至極,眼神又冷又堅韌,反射著刀鋒的泠泠寒光,說不出的殺伐決斷。
狼主越看越眼熟,腦海里一聲驚天巨響,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哪兒見過此人了。
五年前,北狄跟西北駐軍交戰的戰場上,那一人一騎,率領萬軍的年輕將領,銀甲白袍,手握長劍,廝殺間如入無人之境。
西北駐軍最高統帥,裴玄銘。
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若是在這兒,是不是意味著西北數萬大軍也到了北狄?
狼主又驚又怒,但眼下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大喝一聲:「把他拿下!」
卻聽北門一聲爆破巨響,更大的喊殺聲刺穿而來,朝北看去無數火把火光震天,竟不知來了多少兵馬增援裴玄銘。
「報!狼主,北門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