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法指認持明龍師,只能交給景元將軍做污點證人……
又為了不驚動幕後的龍師,鍾離將步離人莫度暗中交給了神策府處置,連去神策府也用了接阮梅的藉口。卻不想一夜後莫度的上線還沒來及被雲騎軍抓捕,名義上這批步離人的最高領袖司鼎知理卻出意外了。
——怎麼回事啊,神策府
——連夜重拳出擊呢?
『就算知曉對方有嫌疑,但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按照那位景元將軍的性格,當不會打草驚蛇,提前逮捕司鼎知理,否則必然會引起仙舟龍師的警覺。』
鍾離細細思考。
至於仙舟龍師想做的事情顯而易見,龍師這些年鍥而不捨一直想要回幽囚獄內的龍尊卵。可見此事已成心魔,倘若目的無法完成,不奇怪會打著為了持明族的旗號做出一些偏激之舉。
故而龍師想藉助控制步離人,攪亂仙舟的穩定。現在仙舟的穩定已經被攪亂,那麼下一步龍師要做的事情便是將他們控制的步離人送入幽囚獄,接觸被關在其中還未轉生的龍尊了。
問題是如何將步離人送入幽囚獄?
鍾離沉吟了一瞬——通過勒令以莫度為例子的步離人在仙舟違法亂紀,從善如流便可進去。
而無論莫度等人是否願意,當他們涉嫌黃金之心墜落,發放不明蘇樂達飲料,暗地裡成為盜珠人後,一旦事發,數罪併罰,就算想活著進牢房都算考驗他們同幽囚獄判官的羈絆。
【但是宿主,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了?】
系統沒忍住,露出睿智的眼神:【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聽不懂耶!】
「……」
鍾離想,系統開心就好,但它說的不錯,情況是很麻煩。
甚至其中還有多此一舉和自相矛盾的問題。
對莫度這些步離人而言,犯事是進入幽囚獄的步驟,但犯事犯的如此頻繁,竟形成犬牙交錯之勢,便不怎么正常了。
「還有些問題,我的確未曾想明白。」鍾離微微皺眉。
以手指月,彼人因指,當應看月,若復觀指以為月體,唯亡失月輪,亦亡其指。表象往往是迷惑的關鍵,找到其後隱藏的月亮才是真正的目的。
重點在於仙舟隱藏的步離人的「月亮」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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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阮梅已經吃完了客棧的「梅花糕版兒童套餐」,趴在桌子上,左右手拿著黑白棋子,自己和自己下殘局玩。
不時還會拉一拉鍾離的衣擺,讓他幫忙在棋盤上治理孤局。
于思索之時,鍾離隨手破開白子必死的局勢,打破黑白雙方平衡。阮梅繼續接著大哥哥的落子自己玩下去,反正能做腦力勞動時,她一般都非常開心。
黑白子錯落有致,雙方你來我往,殺機四伏。
只見白棋在星位落子,欲圖控盤。黑棋見狀,飛一手封住邊路,做出大模樣,恰恰擴展了勢力範圍,同時對對方施壓。隨後,黑棋果斷反擊,一著扳後直接強殺白棋點入的棋子,形成劫爭之勢。
劫爭是棋語中局勢激化的象徵,雙方都需要互相威脅,誰退一步都會滿盤皆輸。
……嗯,又成死局了。
阮梅小姑娘見此,再拉一拉鍾離垂落的衣擺,期待的看著大哥哥。
她在來仙舟後才接觸了棋藝。
雖然阮梅智商不低,但新手上路時也只能用套路自己嚇自己,反而鍾離作為第三方幫她扭轉黑白子的局勢,會為她內耗時增加不少的樂趣。
至於鍾離,在千年的時光中,璃月也演化出了黑白棋子對弈的遊戲,所以他很快就能理解仙舟的棋藝規則。
鍾離隱約記得,他曾在山中觀賞過方士朋友們對弈,也見過浮生台上藏有的仙人殘局,所以對圍棋還算了解,陪阮梅玩耍時也能盡興。
倒是曾經的堂主胡桃不常玩圍棋。
那個古靈精怪的孩子更喜歡玩五子棋或者更新奇些的七聖召喚。
於是鍾離起手執白,巧妙利用外勢補強,在棋盤上下出雙關之勢,同時威脅黑子的兩處關鍵點,讓對方疲於選擇,打破了黑棋的圍剿。
懂行的人都可以看出,白棋這一著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妙手。
故此,阮梅也不自己和自己玩耍了。見棋局變得有趣起來,乾脆把白棋交給鍾離,她操控黑子脫先,打算於白棋陣中借力打力破對方的厚勢。
少年魔神淡笑而挑眉,今日一身素雅的玄衣金裳襯得他越發清俊出塵,眉目如畫。卻因生有龍像而少了幾分煙火氣,華貴若從天降臨觀察塵世的謫神。
修長的手指輕撫袖口,偶爾垂眸,眼中映出棋盤上錯落有致的黑白棋子,將全部局勢盡收眼底。
鍾離帶著白棋入場,雙方在中央大斗,連續數十手,棋盤已是刀光劍影,場面兇險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