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隱約記得,若要封印「死門」,在此世自己要遵照與死之執政的交易,最後必將隱去一人?
封印尚未完成,為了璃月必須執行。
腦海里的封印流程胡亂跳出又消失,也許還有更簡單的封印方式,鍾離一時間想不起來,只能儘量處理所有記得的亂七八糟東西,恍若知識都學雜了。
也記不清楚昨日是何人將自己送回了璃月港。
龍王在一旁擔憂的詢問:「摩拉克斯,為何不理我,可是出了什麼問題,你要知道,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
鍾離:「……」
應該慶幸自己現在不是「最重要的一條人」嗎?
鍾離這才想起來觀察身邊的龍王。
若陀靠在床邊,身形高大,隨意的姿態卻仍帶著難以忽視的壓迫感。晨光落在那五官深邃的面龐上,雕塑一般刀刻斧鑿,輪廓分明,帶著一種不容接近的冷硬氣息,看著鍾離的目光和神態卻是柔軟的。
不得不承認,這張臉很不錯,令人印象深刻。
鍾離依舊覺得對方這種裝無辜是行不通的。
實話實說,鍾離無暇顧及的問題有點多,難以描述的擔憂油然而生。
並非不信任龍王,只是看著若陀散漫坐在自己床榻上,天大亮也不出去巡視璃月,批改公文,看顧子民,他就有一種忍不了的神經緊繃。
畢竟現在是七大龍王管理塵世,不是嗎?
鍾離有點像尋常人家的「同居人」。
會把鬱悶的目光沉沉落在客廳里那個正抱著「孩子」胡亂搖晃的男人身上,修長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袍的一角,心裡像是懸著一塊石頭,怎麼都放不下來。
若陀龍王身為璃月的君父,並不是個壞龍。龍王武德充沛,善於行兵打仗,也有龍族不善於管理領地內的子民的壞毛病,使得龍王管理「孩子」時帶著幾分笨拙的溫柔。
鍾離就是很擔心,像一個普通人家的「同居人」擔心孩子們的父親。
他會害怕對方是個不靠譜的父親——會給「孩子」沖奶粉時配錯比例,準備玩具時手忙腳亂,搞得一團糟。更別提龍王有時會因為沉迷睡覺,而忘了鍋里還燒著水,甚至連門口的垃圾和家中生出的昆蟲都要一遍遍地提醒,才能提刀去打理。
這讓家中的「同居人」設想過無數次,如果自己不在家,龍王能不能照顧好孩子們?如果家中孩子們哭鬧得厲害,龍王會不會不知所措?如果家裡突然出了狀況,能不能得到未雨綢繆、及時處理?
明明歲月靜好,有若陀在為他的璃月負重前行,那些可能出現的混亂場景在鍾離腦海中無意識盤旋,讓身為人類,本身不當在意這麼多問題的他心緒難安。
並控制不住地會強迫自己上去撐起整個家。
怪異感覺襲來。
鍾離知道自己想要從龍王口中套出想要的答案,不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也不知昨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讓他記憶中的深淵封印儀式不了了之。
「我有些記不清楚了……龍王……」
他想了想還是選擇稱呼對方龍王,以示尊敬,拉開距離。
鍾離微微側身,收斂眼中的懷疑,跟著記憶中模糊的畫面敘述。
「在太威儀盤丟失之時,我陷入一片渾噩,莫說怎麼離開層岩,連自己是何人都記不清楚了,龍王可知是何人將我送回往生堂的?」
「咳……摩拉克斯,是我將太威儀盤收走的。」若陀流暢的回答:「昨日我們有些爭執,在我拿走儀盤維修後,你趁我沒有注意,獨自走近層岩更深的地方。」
這聽起來像是人類任性導致的意外,可被人類那雙黃金眸子淡然注視著,若陀誰的問題都不敢責怪。
「原來如此,是這樣嗎?」
「是的,摩拉克斯,昨日隻身進入層岩的只有你這一條人類。」
若陀龍王強調嚴謹的量詞。
鍾離:「……」
緊接著龍王道:「我已封鎖層岩巨淵的礦場,摩拉克斯,直到黑潮平息,我不會再允許任何人或者龍蜥進入層岩。」
龍王說著面露深沉:「至於深淵異動,已經交給七星那幾隻人類處理,你且好好養傷吧。」
哪幾隻人類?就只交給七星處理,你不管的嗎?
「!」
若陀眼裡美麗虛弱的人類,聞言速度轉頭看向窗外。
好似生怕在自己養傷的時間,璃月已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大街上到處亂跑著幾條、數隻驚恐的子民。
所幸窗外看似鳥語花香,春和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