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不如換種方式。
安撫這個不認識他,他也不幸沒有見過的孩子。
想了想後,鍾離捧著幼鳥微微一笑:「想來閣下,就是我在風中聽到的聲音。」
小鳥像是感覺鍾離周身恐怖的魔神威壓消失,謹慎的抬頭,豎瞳里透著些許不解。
鍾離耐心地繼續道:「我在請三眼五顯仙人幫忙,沒想到會是閣下降臨,貿然稱呼仙人的名諱,屬實不敬,還請仙人莫怪。」
「啾。」
幼鳥仍舊滿是警惕,努力想要撐起翅膀,卻因為體力不支,撲棱著想躲開,最後踉蹌著飛到了一根樹枝上。
這孩子好像連話也不會說。
所以這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
比起外面的黑手黨的劫案,自家眷屬的問題顯然更加重要。
鍾離耐心哄孩子下來,輕聲道:「我只是一個人類而已,請閣下不要害怕。」
夜風吹過,帶起幾絲微涼的氣息,青色的小鳥在樹枝上瑟縮著,純正的黃金瞳里倒映著鍾離溫和的面龐。
「……我……不是……仙人……」
良久鍾離終於聽到了沙啞的稚嫩的聲音,那孩子道:「我是……魔獸……同龍蜥的……混種……」
鍾離不由得嘆息。
這個孩子定然流落在外,不知自己的身世,但夜叉本身生而知之,就算沒有在洞天內孵化,也不該是這般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的模樣。
除非這個孩子的先天傳承被壓制過。
動手的人一定活膩了!
「不,閣下就是璃月的三眼五顯仙人。」
鍾離目光柔和,語氣篤定但不容拒絕:「而既然閣下是仙人,閣下想來幫助我這個人類嗎?」
他嘗試慢慢的扭轉這孩子的認知,用不引起孩子恐懼的方式。
而樹上的小鳥將爪子微微收緊,似乎在遲疑。
實際上,上一刻金鵬還是璃月之主從夢之魔神手下抓來的戰敗俘虜;下一刻原本是岩龍模樣的璃月主人,卻全然一番人類的樣子,溫和的說他是璃月的仙人。
金鵬沒見過璃月之主的人類形態,但氣息總不會認錯。
這對金鵬的衝擊力不可謂不大。
而在上戰場前,沉玉谷的藥君仙人告訴金鵬,傳聞天衡山的夜叉的血肉有一部分來自於原初時龍王同岩神力量混合後的結晶,所有夜叉皆誕生於璃月建木……唯有一枚夜叉胚胎遲遲無法孵化,據說是因為魂魄不全所導致的。
金鵬不明白藥君同他說這些做什麼,畢竟他只是被夢之魔神控制的凶獸。
藥君苦笑連連。
「你才出殼十四年,還是個寶寶……唉,現在才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寶寶要不你和我走,不要聽夢之魔神的話了,跟我走吧,好嗎?」
可金鵬因為名字受夢之魔神控制,他只能同其他被夢之魔神驅使的魔獸那樣奔赴戰場……
結果,事情莫名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
「金鵬仙人?」
鍾離看見這隻青色的雀鳥慌亂的將頭躲在翅膀後面,如同風裡漂浮的蒲公英球。
「不要怕,這位仙人,我只在呼喚你的名字。」
「我……這個名字……被奴役……不要……」
為什麼面對璃月之主他就算害怕卻沒有想跑?為什麼璃月的主人看著自己的神情要如此溫柔悲傷?
察覺小鳥身上有一種來自魔神設下的束縛。
鍾離瞬間明白是那束縛連接著這個孩子的名字。
在久遠的時代,名字不僅是區分萬物的標記,更被視為靈魂寄居之所,承載著本源之力。
仙人和魔神的名字生來被法則賦予,更為關鍵的是,不可輕易泄露於陌生人。因一旦被高位者知曉真名,便如同握住其命運之韁繩,得以施加影響乃至掌控。因此,真正的名字唯有在師徒、君臣或血親之間,方可交付。
魔神之下的仙眾,在弱小之時會將長輩賦予自己的真實姓名隱藏起來,除了親近之人,其他人無從知曉。待到出師後,仙眾們才會將自己的名字改為封號,在名後加入「真君」,來為呼喚他們封號的凡人賜予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