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抓,兩兇器歡呼雀躍,就要衝著鍾離沒來及防備的身後補刀。
原本適應能力極強的魔神發出短促而驚愕的驚呼,顯然是意料之外地被這對兇器在背後衝撞了下。鍾離有點驚慌地向前傾倒,如玉山將傾,情急之下牢牢回抱住若陀,竟完美地嚴絲合縫,貼得分毫不差。
若陀也火山爆發,板塊運動,忍無可忍,就要還手。可龍還未來得及繼續攻擊,就見魔神突然一把將龍推開,不由分說地向草地的方向跌倒爬離。
修長的身軀壓過庭院裡鮮艷的牡丹花叢,卻比那些艷麗的牡丹更加妍麗奪目,又沾染大片的岩花,但魔神才是真正的花中王者,光彩逼人。若陀看著摩拉克斯那略帶驚惶的背影,一瞬間竟覺得對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然而就在此時,逃跑並蜷縮身子的鐘離卻突然扶額,輕輕笑了起來。那笑聲如清風拂過春柳,糾纏的很。
「又鬧成如此模樣,若陀,都是你的錯,呵,都怪你。」
若陀:「!」
——請蒼天,辯忠良!
若陀比被捏大的善良之槍還千古奇冤,又被太陽曬的恨不得撕掉人類布料,衝出去做舞刀弄槍的野龍!
做自由的野龍!做不受定義的野龍!!!
太陽:大哥,冤枉我們是黃昏啊!
而鍾離抬手勾了勾,居然得寸進尺的叫若陀「給朕過來」,那動作就像喚家養的狗子一樣的不講情面。
若陀當即心中暗怒,簡直忍無可忍。
「明明是你最先招惹我的,怎麼又怪我了,摩拉克斯,我們難道就不能好好的說話嗎?」
說著便身體力行滿臉通紅地竄過去,若陀一把抓住鍾離纖細的腳踝。突然明白應該換一種方式,就紅著眼睛氣勢洶洶地道:「分明該你過來!」語畢,不服氣地將驚呼一聲的魔神粗暴地拖了回來,仰面壓到自己身下。
鍾離被若陀猛地拽過去的瞬間,當即便毫不客氣地抬起手臂,甩了對方一記不疼卻響亮的巴掌。
不過在掌風落下前,魔神袖中柔潤的香氣便先一步襲來,溫柔如玉的馥郁香風掠過若陀臉頰,令龍族心底一陣酸軟,幾乎忘了疼痛為何物。
接著「啪」的一聲清脆響動過後,若陀被打得龍角都歪了一邊,俊美而兇悍的面容上頓時泛起幾分委屈至極的神色。赤紅色的龍瞳內迅速浮起一層晶瑩的水光,幾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逼得就要落下淚來。
要掉小珍珠了。
這麼折騰下去,就算若陀不是水龍也要掉小珍珠了。
若陀分明記得昨夜龍才差點丟臉地哭過一次,現下居然又要再度流淚——便死死咬著牙關,拼命壓制那滾燙而羞憤的淚水,心底難堪得幾乎要崩潰。
身為堂堂龍王,居然在魔神面前哭了兩次,這事若傳出去,龍的一些美好的品德就要喪失了。
至於鍾離對待幼崽大哭,就是把哭泣的幼崽抱起來,認真安撫,許諾不哭的獎勵,再拍一拍後背,搖晃幼崽入眠。他不確定是不是也要這樣對付若陀龍王,不過從心智上講,若陀現在也和委屈的幼崽差不多吧。
絲毫不反省若陀是被壞魔神逼哭的。
鍾離緩緩伸出手,指尖輕柔地扶正若陀被打偏的俊美面頰,繼而指腹溫柔而耐心地一點點擦拭去若陀眼角那強行忍住、尚未落下的水汽。
——若陀,男龍有淚不輕彈,鐵血龍王是不會哭的。
「好了,不著急,」鍾離輕聲哄道,聲音如同熨帖的春風拂過耳畔,「傍晚才剛剛過去,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說罷,鍾離便揚起頭,在若陀耳畔念誦起璃月仙人的靜心咒語,語調沉穩而溫潤,似清澈的溪流淌過龍王狂躁不安的心底,從而安撫成功……才怪呢,安撫並沒有成功!
若陀被魔神湊在耳邊說話才是真的要瘋了,覺得魔神簡直是在報復自己。
好在若陀這岩龍王的格位不是隨便當的,忍辱負重終於恢復了幾分理智,呼吸逐漸變得平穩。祂重新伸出手臂,動作珍惜而謹慎地將鍾離抱起,龍首輕輕埋進魔神清冷溫柔的胸膛,委屈地用頭頂的龍角一下一下地蹭著鍾離胸口的衣襟,含含糊糊地抱怨道:「都怪你,摩拉克斯……剛才你非得打岔,差點把我辛辛苦苦準備好的計劃給徹底攪和沒了……」
鍾離只靜靜地聽著若陀一通滿腹委屈的抱怨,唇角微微翹起,帶著些縱容的笑意。等若陀終於抱怨完了,鍾離方才低頭輕聲問道:「這般,我道歉。」
「還是和約定好的那樣,讓若陀來決定接下來的行程。」
「那現下,我們該做些什麼好?」鍾離善解人意的道:「魈那孩子已被送去隔壁古董店與朋友過夜了,此時此刻,家裡的幼崽不在,我的時間便都是若陀你的,我悉數聽從若陀的安排好不好?」
「……」
若陀幸虧是個黑皮,可以隱藏通紅的面頰,微不可聞的說了聲:「我在人類的餐廳訂了一桌飯菜,沒有水裡的生物,摩拉克斯,你換一身我準備的衣物,同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