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虎嘯越來越近,他心臟快要跳出胸口,情急之下,阮舒池猛地推開陳清也,「你快走,別弄了!」
被推開的陳清也顯然愣住了,她爬起來後,沉著臉走上前,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扇在男人臉上,異眸冰冷陰森。
挨了打後的阮舒池僵住了,他抬頭一看,站起來的女子望向他的眼裡漆黑一片,仿佛裝滿了暴風雨電。
那眸光里,似乎還有隱忍和恨意。
陳清也捏緊了拳頭,背對著光影,身後儘是綠蔭高林。
她居高池下地睥睨男人,牙關繃得緊緊的,幾乎是一字一句嚼出來:「要走要死我說了算,你沒資格做主。」
阮舒池隱隱察覺出了什麼,陳清也看了看手邊,快速地抱來一堆斷掉的樹枝,將阮舒池嚴嚴實實地擋好。
「你做什麼?」阮舒池說話的聲都打著顫,他猛地抓住陳清也的手,仰頭,惶恐地看著她:「你做什麼!」
陳清也毫不留情地拍開他的手,又將一棵大樹枝葉蓋在他頭上。
沉默地做完這一切後,陳清也回頭看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說了最後一句話:「別出聲。」
隨後,在阮舒池惶然的目光中,她朝著來時的路沖了過去。
「陳清也——!」
阮舒池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整個林子。
陳清也沒有回頭,而是直奔老虎方向。
在見到那抹虎皮紋後,陳清也用盡全身力氣沖猛獸大吼了一聲,並砸過去一塊石頭,成功吸引了老虎的注意力。
那畜生果然改變了路線,咆哮著朝著她飛奔而來。
陳清也拔腿就往另一個方向跑。
老虎雖然體型大,但跑起來一點都不臃腫笨拙。相反,它動作極為迅猛。
一人一獸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陳清也沒有回頭,她後背跑出了一身的汗,路上,她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像鼓聲轟動,震透耳膜。
眼前的路一眼望不到盡頭,耳邊呼嘯而過的風,灌滿了危機與險伏。
在跨越溝道的時候,一個不甚,陳清也踩空了,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手掌都被震得發麻。
她立即回頭,老虎近在咫尺。
就在這時,她餘光忽然瞥見了不遠處掉落的弓弩和箭羽,是剛剛阮舒池半路丟掉的。
陳清也沒有猶豫,直接一個翻身滾過去,巨大的虎掌從她頭頂上方拍過,陳清也聽見了耳邊氣流被撕裂嗚嚎的聲音,她心裡一震。
老虎撲空後,憤怒地轉過身,卻見女子已經提箭上弓,半跪在地,弓弦繃得緊緊的,手中的箭對準了虎頭。
「咻」一聲,箭羽破空而出,猛獸來不及躲避,左眼就被射穿,長箭直直插進眼珠里,血頓時涌了出來。
老虎激烈地咆哮起來,獠牙暴動,搖著腦袋上躥下跳,怎麼也無法緩解疼痛。
吼音震懾天地,連空間都在顫抖。
陳清也丟掉手裡的弓和箭,飛也似的朝一個方向跑。
被激怒的老虎仰天長嘯,嘴裡發出磨牙的低聲嘶吼,用僅剩的一隻眼睛尋覓陳清也的蹤影,誓要將她撕成碎片。
一人一獸你追我趕,陳清也抵死不歇,即便雙腿已經累到發軟,她也沒有停下的打算。
要將老虎引的更遠,阮舒池才能安全。
她用盡了全身氣力,喉嚨被灌進來的風割的生疼,大腦卻無比清晰。
滔天的憤怒和恨意驟然傾瀉,瘋狂的報復念頭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停。
不知是多少回了。
像這樣的事發生過不止一次。
盯上她的人宛如神秘的撒旦,心情甚好地觀賞著這一切。
看著她被角逐,就跟無助的小獵物一樣,為了活命,只能拼命向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