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舍友得知兇手還未歸案,擔心兇手來宿舍打擊報復,全都暫時搬離了宿舍,崔天路的這間宿舍也就空了下來。
宿舍門是被鎖著的,肖窈沒有鑰匙進去,這難不倒她。
在末世摸爬滾打十年,無師自通的開鎖技能,她早已練得爐火純青。
她從空間裡掏出一根鐵絲,對著圓把手鑰匙孔一陣鼓搗。
周圍宿舍的工人們發出此起彼伏的鼾睡聲,夾雜著幾個男同志嘰里咕嚕說夢話的聲音,將她撬鎖的輕微動靜很好的掩蓋下來。
幾秒鐘以後,鑰匙孔發出咔得一聲,門鎖解開,肖窈推開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寢室里一片黑暗,寂靜無聲,肖窈將隨身的小電筒打開,光芒照亮的那一剎那,她條件反射地閉了閉眼睛,再次睜眼,被眼前的東西嚇一大跳!
六張鐵架子上下床的中間,立著一根紅色脫漆的四方形木凳子,凳子上放著一張十寸左右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濃眉大眼,五官清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目光空空的看著她,照片前還放著一個裝有沙土的白瓷大碗,上面擦著幾根已經燃盡的香,紅色的香油姿態詭異的散落在沙土上,看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饒是在末世經歷無數恐怖畫面的肖窈,看到這一幕,心臟還是被驚得急劇跳動兩下。
很快她鎮定下來,看著照片上的男人。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照片上的男人應該是崔天路,人倒是跟肖翠蘭描述的一樣,長得人模狗樣,挺精神。
只是這人生成車間組長後,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看誰都面無表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也不知道肖大芳看中了他哪裡。
看他的照片,應該是不久前洗出來的,照片還很新。
也不知道這人是在什麼情況下拍得這張照片,表情和眼神都怪怪的,看得人很不舒服。
肖窈對著那張照片看了好一會兒,心裡猜測這照片應該崔天路的家人擺放在這裡,還特意給他燒香,目的怕是為了祭奠他的亡魂,讓他給家人託夢,早點捉拿兇手。
有這樣詭異的照片存在,宿舍里的其他人哪敢住啊,紛紛搬離了這間宿舍。
肖窈從目光從那張照片離開,舉著手電筒四處照一圈。
宿舍不大,大概只有十來個平方,六張鐵架子上下床三三對立放著,其他五個床鋪的東西都收拾的只剩下一些稻草木板,左邊靠里的鋪卻是窗套被褥洗漱用品什麼的都在,只是被翻得亂七八糟,顯然是崔天路住的床。
肖窈走了過去,在那床鋪四處看了看。
床上的褥子半新不舊,湊過去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床尾的地方掛著兩件直綴衣裳,看起來乾乾淨淨,沒有油污。
按照肖翠蘭所說,崔天路是肉類分割車間的組長,平時需要用刀分割肉類,他身上會有許多油污,但他的被褥衣服很乾淨,如果不是他勤快洗衣服,那是他對象幫他洗的。
肖窈更傾向於後者,因為在她的印象中,絕大部分男性,洗衣服都會隨意搓洗了事,不會把衣服邊邊角角的污漬徹底洗乾淨。
不知道幫崔天路洗衣服的,是肖大芳,還是王紅艷。
崔天路床上的東西不多,除了被褥枕頭兩件衣服,一本《鋼鐵是怎麼練成的》的書籍,幾個晾衣架,沒別的東西。
床下則放著一個勞動最光榮的半舊搪瓷洗臉盆,一個紅色塑料水桶,一塊用得只剩下拇指蓋大小的香皂,再沒別的東西。
崔天路的床被公安和家屬翻找過許多遍,有用的東西早就收了,肖窈看到崔天路的床,心裡也不奇怪。
她拿起床頭擱置的書籍,認真的翻看一遍,很遺憾,泛黃的書籍除了崔天路的一些翻書摁得口水印以外,沒有別的東西,甚至崔天路都沒用筆在書上畫過一個符號。
肖窈有些失望地放下書籍,沿著宿舍轉了一圈,又去翻找其他工友睡得床鋪,依舊一無所獲。
肖窈站在宿舍中央四處張望,企圖尋到一些蛛絲馬跡。
一陣陰風吹來,崔天路的照片被那陣風吹倒在凳子上,發出啪得一聲,在寂靜無聲的宿舍里不斷迴蕩。
肖窈驚得心臟又重重跳了一下。
她忍不住嘀咕:「崔天路,你應該知道,不是我殺得你,你要想讓我幫你抓到兇手,你最好少嚇唬我。」
她說完這話,陰風明顯小了許多,肖窈抬頭望向前方,發現宿舍朝里的地方有個小陽台,上面有兩扇木框玻璃窗戶,其中一扇沒關好,開了筷子大小的縫隙,風從那裡吹進來的。
她走過去一看,發現在窗戶細縫裡,有一指頭深的細碎木屑,而木屑中,似乎有個泛黃的小東西,埋藏在那小堆的木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