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寧願冒險跑進這兩棟暫時荒廢的宿舍樓,尋找一線生機。
如果她是孫一虎,跑到了這棟樓里,必然不會束手就擒,一定會尋找一個出路,但在離開這裡之前,會給前來抓捕的公安,他走投無路,躲在這裡的假象,進行拖延時間。
那麼出路在哪裡呢?
肖窈握著手中的短匕,警惕又快速地根據樓下相同的格局搜查了一番,果然沒看到孫一虎的蹤跡。
樓層里沒有孫一虎,他會在哪呢?
肖窈在黑暗中四處梭巡了一圈,在一道刺目的閃電劃破黑夜,她轉頭之時,看到樓體外搭建的木頭框架上,有個人影,正速度極快的踏過一塊塊木頭架子,走向七樓樓頂連接另一棟樓體七樓沒有任何遮擋扶手的木板,向那邊的樓層移動。
肖窈立馬衝到一個空曠的窗戶框架前,對著對面那棟樓大吼:「何公安,孫一虎朝你那棟樓爬過來了,你趕快上樓攔住他!」
外面雷電轟鳴,雨聲嘩啦,她的聲音在吵雜的雷雨聲中其中並不明顯,也不知道何公安聽到沒有。
而孫一虎聽到了她的聲音,楞了一下,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陰鷙地猶豫了幾秒,趁一道閃電亮起來時,轉頭手腳並用地朝著另一棟樓爬行。
肖窈不知道何公安聽到她的話沒有,怕孫一虎跑了,連忙抓住樓體外層的木頭框架,學著孫一虎的動作,攀爬到連接兩棟樓的木板上,向另一棟棟樓攀爬。
她爬得這塊木板,大約十厘米寬,三十米長,是用好幾塊短木板拼接而成,本來是用來連接兩棟樓頂,方便工人在封樓頂之時,拎著攪和好的水泥桶過去糊另一棟樓的房頂。
因為這兩棟樓,左邊的樓體比右邊的樓體先完成,從左邊已經乾涸凝固的樓頂攪合水泥,運去另一邊的樓頂修房頂,比在那棟樓下和水泥拎上樓方便。
右邊的樓體房頂還沒完全封頂,建築工人們就受大動亂的影響,停了工,這塊被綁在兩棟樓體之間的木板也就沒有取下來,就這麼放著。
經過幾個月的風吹雨曬,木質的木板已經呈現白化的狀態,十分的脆弱,人一踩上去,就發出讓人心驚膽戰的嘎吱聲響。
此刻大雨下個不停,木板又在樓頂,狂風不停地吹著木板左右搖晃,木板上的兩個人,也隨之搖晃。
肖窈壓根就不懼怕狂風,將身體壓低,減少風力阻力,手腳並用,快速向前面的孫一虎爬去。
孫一虎跳上了木板,本來還擔心自己會從木板上摔下樓去,活活摔死,爬起來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忽然間他感受到木板下沉的重量,回頭一看,一個披頭散髮的人影,正以正常人難以超越的恐懼心理速度,朝他這邊快速爬過來。
他呆了一瞬間,沒想到這年頭會有公安這麼不要命的來捉拿罪犯。
也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蒼穹,那個一直在爬的身影,忽然抬起頭,露出一個漂亮的女人的臉,衝著他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接著繼續向他爬來。
那女人的長頭髮被雨水打濕成一揪揪地,緊緊貼在頭皮上,皮膚蒼白無色,這麼不停地爬動著,像午夜出沒的女鬼,看得就讓孫一虎心驚膽寒。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女人很眼熟,她的臉,看起來很像在平房裡,被他殺掉的那個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孩子。
他心頭一跳,難道是那個女孩子死後化成了厲鬼,專門來找他索命的?
不然怎麼解釋一個女人,如此不要命,如此不怕死地,在不停搖晃地七樓木板上向他爬過來。
想到這裡,孫一虎頭皮發麻,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毛骨悚然地轉頭,開始拼命地往前爬。
不管跟在他身後爬得是人還是鬼,他一定要爬到對面的樓棟,將塊木板下推下樓,讓那個跟鬼一樣的身影,無法抓住他!他再避開這棟樓的其他公安,想辦法逃出去,離開榕市!
何公安在右側那棟樓小心翼翼地,一層又一層的搜索嫌疑人的蹤跡,當他搜查到四樓的時候,隱約聽到左邊那棟樓,名叫肖窈的女同志大聲喊著什麼。
由於雷雨聲太大,他完全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但他知道,她肯定發現了什麼,或者遇到了危險,才會喊他。
他急急忙忙地跑到四樓一個視野開闊,沒有遮攔布的口子上,望向隔壁那棟樓,看看是什麼情況,再決定下一步動作。
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肖窈手腳並用地在兩棟樓的連接木板上,快速向前面的人爬去的驚險一幕。
何公安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裡直呼這女同志膽子也太大了,這樣危險的地方,身為公安的他,都不一定敢去,她卻敢跟著那個罪犯在樓頂之間爬,真是不要命了!
何公安沒有停留,立刻掏出別在腰間的手槍,將子彈上膛,舉著槍,快速往樓上跑去。
於此同時,聶鑫和付靳鋒帶領的五十多名城北公安,也循著孫一虎的蹤跡,追蹤到了鋼廠里。
他們剛到鋼廠入口,守在鋼廠門衛室里的安保人員,對他們說:「你們是城北公安吧,你們的同事,那位姓肖的女公安,已經和一名姓何的公安,還有我們安保科的兩個人,進到裡面去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