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為成為累贅的邵平凡也一天比一天沉默,因為病痛的折磨消瘦的不成人形。
一日。
傍晚,平凡坐在窗邊,渾濁無神的雙眼出神望著天邊的火燒雲,橘色的夕陽餘暉穿過玻璃折射進病房內,一片暖色。
身後的門開了,是鍾濤來了,他也憔悴了不少。
平凡把大家的辛苦看在眼中,可他明白,自己已回天乏術了。
聽著鍾濤絮絮叨叨說著些瑣碎的小事,平凡沉默著又躺回了床上。
「昨天有兩個蠢貨在京華樓打架,把老傅氣的不輕,差點把那倆人……」
「我頭髮掉光了。」平凡摘下帽子,露出自己丑陋的頭。
鍾濤眼中一暗,立即衝上去幫他又帶回帽子。
「以後會長出新的。」
「我撐不住了。」平凡平靜的陳述。
「你必須撐住!」鍾濤厲聲命令。
「可我很痛苦。」平凡道。
鍾濤心中一疼,差點收不住眼淚。
「老肖,再忍忍,再給我們一點時間行嗎?」
「即使保住命,讓我以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活著,比死更痛苦。」平凡一臉疲累。「我這半生,殺了不少人,也救了不少人,功過我自己也算不清。鍾濤,我累了,該歇歇了。」
鍾濤鼻子一酸,問,「博言呢?」
平凡沉默。
許久。
「以後別讓小唐來了。」
「不單小唐,往後我誰也不再見。」
平凡不願死的太狼狽,既然孑然一身的來,那也就孑然一身的走吧。
「等我死後,把我火化了,再找個有風的地兒將我的骨灰撒了。我束縛了半輩子,什麼事都由不得自己,死後就讓我自由自在點吧。」
這些話平凡從不敢和唐博言說,怕他傷心,如今全交代給了鍾濤。
「把肖晗這個名字刻回石碑上,和已故的護衛軍一起。另外再找個陽光足的地方,另幫我立個碑,碑上刻上邵平凡,不用祭拜的。」
邵平凡把自己的後事安排的清清楚楚,聽的鐘濤泣不成聲。
下午,被平凡故意支開又匆匆趕回來的唐博言在病房門口被鍾濤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