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晦道:「師父曾有片刻後悔去摘那祝余青果嗎?」
墨玉笙眉眼冷了幾分,一時忘了掙扎。
祝余青果是當時唯一的選擇。
倘若重新來過,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走上那條路。
因為人,是不能預知未來的。
元晦用墨玉笙耳力之外的聲音低低地說道:「我也不後悔。」
他將聲音壓得更低,幾不可聞,「不後悔與你相識相知,不後悔對你牽腸掛肚,不後悔為你萬劫不復。」
墨玉笙眼花耳鳴,聽不清也沒看清他的唇語。
他做了個輕微側耳的動作,問道:「你說什麼?」
元晦無聲地笑了笑,接著問道:「師父以為,死人與活人,有什麼不同?」
他手掌滲出的熱力化作一團溫吞的火種,細水長流地溫熱著墨玉笙冰涼的手腕。
不等墨玉笙回答,他自顧自道:「活人有溫度,死人沒有。」
元晦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的,換個人大概都覺得他是慕容羽上身,犯了多愁善感的臭毛病,在這觸景生情,傷時感事。
而墨玉笙,輕而易舉地就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茶要趁熱喝,酒要溫後飲,飯菜要熱了下肚,寒冬臘月要生起一盆火爐,心煩意亂泡個熱水澡煩惱就能下去個七七八八,人活著不就是圖這冰冷的人世間,一點溫熱的念想嗎?
墨玉笙還想再說些什麼,被元晦輕聲地打斷了。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活著!」
墨玉笙緩緩垂下眼眸,沉默了良久。
他輕輕掙脫了元晦,一言不發的,向山下走去。
等到他消失在元晦目力之外,元晦微微佝了佝身。
他似乎是疼極了,重重喘息了幾口氣,而後不可自抑地喃喃喚了一聲:「子游……」
三月二十四,大吉,宜出行。
墨玉笙這一趟遠行,歸期未定。
昨夜他被元晦點了一宿安神散,熏了個半死,差點長睡不起。
這副安神散墨某人親測,是極品,卻在元晦這頭翻了船,絲毫不起作用不說,還將人熏成了一根脫水的苦瓜。
不僅元晦,圍在床邊的其他幾人也都面如菜色。
幾人熬到四更天,才將諸多懸而未決的細節敲定。
洗血術分為四步,分別是種念,無極,洗血,還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