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羽何等的人精,立刻就心領神會,識趣地接口道:「面涼了我叫你,我伺候不了這祖宗。」
墨玉笙臉黑如鍋底,待元晦出門,沒好氣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沒見他氣色不好麼?你還忍心壓榨他?」
元晦在灶屋架鍋燒水,聽著從裡屋傳來的掐架聲,總算在渾渾噩噩的虛無中抓住了一點真實。
…………
墨玉笙身板異於常人,醒後第二天就可以下床活動,第三天就能上躥下跳。
元晦恐他動真格,寸步不離低守著他。
谷中四季如春,盛夏已至,日頭也不顯得毒辣。
元晦將桌椅搬到小院,陪著墨玉笙在院中接客。
來了一波,又送走一波,最後留下姜清與慕容羽二人。
幾人品茶閒聊。
院門被人推開,姜靈雲走了進來。
她打開點心盒,端出一碟糕點,「我新學的蓮花糕,清甜解暑,師兄們嘗嘗。」
慕容羽第一個動手,接連吃了三塊。
古人道:食色,性也。
慕容羽不好色,好吃。食與色,他總得占一頭。不然枉為人。
姜清跟著取了一塊,他不捨得大口吃,一點一點啃平了糕點的稜角。平日裡,他是萬萬沒這等待遇。
墨玉笙與元晦沒動。
姜靈雲對著元晦道:「你別拘謹,儘管吃就是。」
元晦禮貌一笑,「多謝師姑,只是我平日不大吃甜食。」
姜清奇道:「我聽子遊說你是蘇州人,蘇州那不都偏甜口嗎?」
元晦面不改色道:「我是個例外。」
姜靈雲並不多勸,她繞到墨玉笙身側,將糕點移到他跟前,「師兄,你嘗嘗。」
墨玉笙擺擺手,「我天生吃不來這些甜膩的東西,一吃胃就犯酸。」
他順水推舟,將糕點碟往姜清面前送了送,「你怎麼跟個小娘子似的,吃得痛快點行不行。」
姜清耳根泛紅,慌忙將糕點一口吞了下去。
姜靈雲緩緩垂下眼眸,「一年一夏,玄玉池的蓮花又開了,師兄……要隨我去看看嗎?」
墨玉笙搖搖頭,「我得收拾行囊,明日便要隨你無咎師兄離谷。」
姜靈雲愕然抬眸。
夏光打在墨玉笙臉上,染得他蒼白的肌膚微微泛紅。他眼角眉梢吊著一點笑意,風流如斯。
姜靈雲一時有些恍惚,她怔怔道:「那年仲夏,你在玄玉池中舞劍,水波不曾打濕你衣角半分。你用劍尖挑下一瓣紅蓮,雕花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