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不饒人,手也沒閒著,單手繞到元晦腰前,作勢去解他腰間的系帶,想褪去他肩頭的衣料,查看傷口順道給他上藥。
豈料元晦如驚弓之鳥般彈坐開來,本能地用手壓住腰帶,臉色又是驚疑又是羞澀,儼然一個遭人調戲的嬌俏小娘子。
墨玉笙沒料到元晦反應如此之大,原本毫無雜念的醫者之心也沾了些許紅塵,不再敢下手了。
但手都伸到了半路,若是就此打住,豈不是做賊心虛,坐實了自己意圖扒人衣服的臭流氓罪名?
他頓了頓,故作輕鬆道:「給你上藥呢,那麼大的人了,還怕疼不成?」
元晦輕輕垂下眼眸,紅著臉轉過身來,覆在腰間的手垂了下去。
墨玉笙硬著頭皮扯開他的腰帶,一咬牙,拿出比衝撞自家老爺子還大的勇氣,將他肩頭的衣料除了去。
手指沾著紅石軟膏觸摸到元晦的傷口時,元晦周身極其細微地抽動了一下,隨後微微放鬆,卻又似乎繃地更緊了。
弄得墨玉生也跟著沒來由地一頓緊張,幾乎是閉著眼給元晦上藥,待到他收手時,兩人的鬢角都掛上了層細密的汗珠。
元晦穿戴好衣物,隨手撿了根長枝,低著頭,一聲不響地撥弄起火堆來。
不長眼的濃煙亂竄,直撲向墨玉笙,熏得他嗆咳了幾聲。
元晦不太好意思地沖他笑笑,火急火燎地煽動著衣袖,試圖將濃煙趕跑,豈料那濃煙不是好惹的主,轉而撲向元晦,纏鬥間,平日裡靜如處子的元晦生生被逼成了一隻脫兔,還沾了一鼻子灰。
墨玉笙覺得有趣,不由地又多看了幾眼。
大概人心境變了,看人的角度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從前他只覺得元晦在和尚堆里待久了,沾了一身香灰,有種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沉寂。
如今,元晦的一顰一笑似乎都靈動起來,就連嗆咳的樣子,也莫名的生動。
他眉尾有顆黑痣,淡如水墨,如今著了些火光,被染成了硃砂,這讓他清淡的五官看上去又嬌俏嫵媚了幾分。
墨玉笙正信馬由韁,不料元晦忽地抬眸,沒話找話道:「方才師父給我擦的是什麼?神農谷的紅石軟膏麼?」
他眼底尚掛著著煙燻過後的淚痕,使得他清冷的五官又添了幾分楚楚可憐,這讓一向憐香惜玉的墨某人的心尖,又是狠狠一顫。
算起來墨玉笙這根老油條,常年在女人堆里打滾,對自己的身心智珠在握,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還是頭回。
墨玉笙思來想去,覺得大概是五毒山風水不好,滋生了滿地的夜遊小鬼,自己一不小心著了道,撞了邪。
他驀地想起了昨日從李鬼夫婦那得到的黃石酒。
那不正是驅邪降魔之物?!
墨玉笙不敢再怠慢,當即從腰側摘下酒壺,打開瓶蓋就是一頓豪飲。
黃石酒性子烈,他又久未沾酒,酒水如燒刀子一般划過喉頭,刺得他咽喉火辣辣得疼,當場將喉間殘留的酒液嗆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