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晦皺眉道:「不是戒酒了麼?」
墨玉笙置若罔聞,又接連灌了幾口,方才被劃傷的喉頭適應了黃石酒的頑劣,已然能夠吞咽自如。
濁酒穿腸過,酒氣在腹中沉積發酵,轉而湧上腦門,讓墨玉笙瞬間頭重腳輕,感到昏昏沉沉。
元晦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不打算與酒鬼理論,欺身上前,不由分說地奪過了酒壺。
兩人之間貼得很近。
墨某人那原本不太管用的鼻子,在這一刻竟然奇蹟般地起死回生了。
他聞到了一股香氣,淡淡的,帶著點清甜,似乎是……桂花香。
可是這杳無人跡的崖底,連棵桂樹的影都沒有,又怎會有桂花香?
墨玉笙覺得自己大概是醉了。
醉到意識模糊,產生了幻覺。
在他的幻覺里,酒香與花香交纏,星光與螢火交融,還有兩片被火光潤色的薄唇在眼前浮動。
恍惚間,似乎有夜遊小鬼貼上了他的後背,將他推向了那對薄唇。
沒有想像中的軟香溫玉,而是觸感冰涼,帶著點男子獨有的……硬朗?!
墨玉笙幾乎是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我對他做了什麼?」
他按捺住心頭的萬馬奔騰,借著三分醉意與十幾載混跡花樓的經驗,像個沒事的人似的,不著痕跡地退開,企圖以醉酒之名矇混過關。
元晦卻忽地欺身上前,捏住了他的下巴,將他直直掰向自己。
他的眼中印著烈火,烈火之下,是求而不得,苦苦壓抑的欲望。
他的呼吸灼熱而滾燙,像岩漿一樣,一寸一寸澆燒著墨玉笙的面龐,墨玉笙覺著,他再靠近一分自己就會被燒成灰燼了。
他大氣不敢出,心道:「這小子,應該不會對個醉漢下手吧?」
眼見元晦的氣息步步壓近,墨玉笙汗如雨下,在心底哀嚎:「娘的,他好像還真會……我是該繼續裝醉,還是該攤牌,還是該一頭栽下去裝死呢?」
就在墨玉笙以為元晦會趁人之危自己在劫難逃時,元晦卻驀地頓住,兩人鼻尖對著鼻尖,鼻息交纏。
元晦一字一頓,啞著嗓子問道:「我是誰?」
墨玉笙微微側了側臉,避開他灼熱的氣息,借著醉意打了個酒嗝,醉意盎然地吐出兩個字:「紅豆?」
元晦眼底黯了黯,下一刻,捏著墨玉笙下巴的手卻更緊了,眼中聚起的火光越燒越旺,雨灑不滅,風吹更甚,似乎要將自己連同眼前人都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