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晦不知是不是被打蒙了,頹然地垂著肩,一聲不吭。
墨玉笙恨鐵不成鋼,揮手又是一抽,元晦不躲不閃,由著竹簫落在腦門上開花。
墨玉笙沉著臉道:「世間一切,有生就有死。或長或短,總有盡頭。誰還能不老不死,那不成妖精了麼?」
他說著,氣不打一處來,又朝元晦腦門抽了一下,「還有,你師父的事,何時輪到你做主了?你這是翅膀硬了,要飛到我頭上,自立門戶了?」
陡然間被扣上這麼大頂沖師逆徒的帽子,元晦有苦難言,只得委屈巴巴地看著墨玉笙,無力地辯解道:「我……我……」
墨玉笙以一記悶響,回了元晦蒼白的辯駁,下手比他的臉色還黑,落到額間卻只是親親地乖了一下。
墨玉笙收了惡狠狠的語氣,忽地話鋒一轉,低聲道:「春山天暖,現下趕回去,說不定還能看到桂樹開花。你不是說要制一盤桂花糕孝敬師父,還是說想一退六二五?」
元晦愣了愣,過了好一陣才從墨玉笙的話中品出了點滋味,他後知後覺地揉了揉暈紅的額心,呆呆地問道:「還能見到桂樹開花?我以為早敗了。」
墨玉笙白了他一眼:「你小子一走就是五年,留個爛攤子給我。這些年我可沒少剪枝澆水。」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墨某人會幹那等粗活?
自然是不會。
八成是翹著二郎腿指揮哪個倒霉的小藥童。
不過這並不妨礙元晦咧開唇角,笑得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他用力點點頭,「好。我們一同回春山鎮!」
第65章 破局
兩人這齣師徒情深的戲碼演得可謂是感天動地,身為觀客的七姑卻是越看臉越黑。
她笑容褪盡,兩片紅袖上下翻滾,那赤練流螢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怒氣,尾部赤焰燃得更旺,周遭光幕隨之一震,仿佛閃電一般,刺破夜空。
七姑冷冷道:「你們當我五毒山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蘇鐵知她殺心已起,撲上前去,擋在二人跟前,疾聲道:「元晦公子與我先行離開,主人慈悲,定然不會虧待墨公子。」
墨玉笙收了竹簫,沖蘇鐵輕輕地笑了笑,不徐不疾地走到元晦身旁,兩人並肩而立,他隔著長袖握住了元晦的手腕,語氣平淡地說道:「我若想留,沒人能趕我走。我若想走,也沒人能留得住。」
說話這當,墨玉笙指尖順著元晦手腕悄然滑入他掌心,飛速寫下一個字,「走!」
元晦反手探入墨玉笙掌心,寫下兩字,「一起。」
兩人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忽地齊齊出掌,兩股掌風交錯,直逼七姑,趁七姑閃躲的功夫,足尖相繼在地上借力,掠向七姑身後那直通崖頂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