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陰冷潮濕,石壁結了層水膜,不時有水珠自壁頂滴落,經年累月地穿透青石板,留下一地的坑坑窪窪。
司琴道:「這處密室修築已久,他天生多疑,怕仇家尋上門,在此布下了各種機關陷阱。蘇公子要多加小心。」
元晦點點頭,剛踏出一步,又回頭對司琴道:「多謝姑娘帶路。此地兇險,姑娘請回吧。」
司琴卻搖頭道:「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既帶你來此就已經將自己當作個死人了。他若死了,我還有活路。他若不死,我也活不成了。」
她咬了咬牙,又恨聲道:「何況他殺了倚翠,我只有親眼見他身首異處將這消息捎回給倚翠,才能叫她瞑目。」
元晦沉默片刻,問道:「這個密室可有其他出口?」
司琴道:「據我所知沒有。這條甬道直通一處暗室,他應該就躲在那處暗室里。」
兩人遂沿著這狹窄甬道,並肩前行。
石室陰濕,遍布斑駁的青苔,大約是緊張的緣故,司琴幾次足下打滑,勉強扶著石壁才沒跌倒。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兩人走到甬道盡頭,面前是道破舊的木門,被潮氣浸得發黑。
門沒上鎖,元晦用劍尖挑開門栓,剛推開門,便見道黑影從門框上躥了下來。
司琴避之不及,兜了個正著,嚇得她花容失色,連聲驚叫,手腳擺弄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元晦眼疾手快地將那東西用劍尖挑了去,安撫道:「姑娘別怕,是只四腳爬蟲,不傷人。」
他想了想,從腰間解下把匕首,遞給司琴,「姑娘拿著它防身,心裡也能踏實不少。」
司琴怔怔地看著這匕首,神思恍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遲遲沒有伸手接過。
她一個清白姑娘家素日給人倒茶送水,從未在江湖上走動自然是忌憚這些刀劍的,元晦於是往回收手,抱歉道:「是我考慮欠周,嚇著姑娘了。」
司琴卻一把捉過匕首掩於袖中,低頭道了聲謝,匆匆往前走去。
元晦緊隨其後。
兩人走出幾步,身後的木門「哐」的一聲合上,驚得那石壁上的燭火狠狠地顫動了一下。
借著微光,元晦目光自上而下看去,此處甬道與方才的甬道看著別無二致,但青石板縫隙卻乾乾淨淨,不見青苔。
他停住腳步,低聲道:「姑娘且慢。」
他邊說邊從懷中摸出一錠碎銀,伸手彈了出去,碎銀在地上幾個翻滾,卻見從四四方方的石板縫隙間,橫出一把把白刃,方才二人若是從上面經過,怕是已經被串成肉串了。
那白刃停留了片刻,又齊刷刷縮回到了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