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墨玉笙不吃那套,目視前方,倒是像鐵鉗一樣緊箍的雙臂似乎是微微鬆軟了些許。
元晦那不安分的手指便又捲住了墨玉笙衣角,指尖力道加重了幾分,生怕引不起某人的注意,說話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弱,好像下一刻就要咽氣似的,「子游……我好痛……要痛死了……」
墨玉笙不為所動。
方才抱元晦起身時已經匆匆查驗過他的傷口,都是些皮肉傷,傷口雖深,深不致死。
墨玉笙冷冷道:「放心,死不了。」
這一回,他緊繃的下巴似乎是柔和了些許。
元晦又往墨玉笙懷裡縮了縮,側臉蹭了蹭他的肩頭,氣若遊絲地哼唧道:「子游……我好冷……」
他小動作不斷,墨玉笙不堪其擾,終於不耐煩地低頭看了他一眼。
元晦仰起脖子,瞅準時機,噘著嘴飛速在墨玉笙的唇角沾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品嘗唇下人的滋味,不慎牽動了前胸後背的幾處傷口,疼得他「嘶嘶」叫喚了幾聲,直抽冷氣。
這下可真是應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墨玉笙才剛鬆軟下來的雙臂便又被迫繃緊,將元晦箍得死死得,生怕他又作妖,誤傷自己。
他鐵青的臉色緩和了不少,語氣卻還是惡狠狠地,好似要吃人似的,「你到底有沒有正經!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老實?」
元晦吃到了撒嬌的甜頭,像只病貓似得半眯著眼,窩在墨玉笙懷裡磨蹭,得寸進尺道:「子游,你親親我好嗎?」
他仰著頭,剛哭過的眼睛紅成了兩顆水蜜桃,睫毛上沾著淚珠,鬢髮濕漉漉的,溪水順著額角有一滴沒一滴地流著,白淨的臉上掛著一道血口。
這該死的破碎感!
墨玉笙怨毒地剜了他一眼,移了視線,將人往懷裡攏了攏,火冒三丈地說道:「給我把眼睛閉上!」
他一雙桃花眼瞪得渾圓,像熟透的杏子,表情卻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臭。
元晦眉眼彎了彎,不知死活地說道:「子游……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
墨玉笙簡直要被氣炸了,有種拳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自己身正影直,一臉正氣,這小子沒臉沒皮的臭毛病究竟是從哪裡沾上的?!
他正準備劈頭蓋腦地發泄一通,懷中那隻惱人的小貓卻漸漸沒了動靜。
他低頭看去,元晦唇角微蜷,倒真是聽話地閉了眼,睡著了。
他睡得極沉,一隻手卻還攥著墨玉笙的衣袖,墨玉笙試著抽了抽袖子,元晦的手如糖如蜜地沾在上面,竟是撕不下來的。
墨玉笙盯著懷中人看了半晌,心口拉成滿月一樣的幾欲崩裂的弓弦一寸寸地鬆了下來,只是後勁太大,現在心尖還疼得發顫,後腦還亂得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