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且走且停,還不等盡興,碰上了熟人,還是一對。
方姨與王姨結伴來趕集,這下好了,集不用趕了,肘子一歪,直接將元晦給趕到一旁。
五年不見,墨玉笙風流更甚。
像——
更灑脫的風,
更清狂的流。
兩人一人占著一邊,恨不得把眼珠子剝下來,黏在墨玉笙身上。
元晦哭笑不得,倒是沒了先前的醋勁,心中生起的是股微妙的優越感:這樣的男人,只獨屬於我。
他獨自站了一會兒,百無聊賴間瞥向了一旁的算命攤。
攤主年紀不大,身著灰色長衫,頭戴布帽,一副道家先生的扮相。
兩人目光對視間,攤主即刻起身,熱情地迎了上來,「公子可要來算上一卦?三文錢,前程姻緣,一算一個準。」
說話這間,他的目光在元晦身上匆匆兜了一圈。元晦長身玉立於人群,自有股煙波釣徒的清淨,怎麼看也不像追名逐利之人,攤主何其精明,當即避輕就重道:「八字合婚,男對,桃花運數,婚姻正緣,只需三文錢。」
他見元晦隱隱有心動之色,遂又趁熱打鐵道:「若遇孽緣,我還能做法,幫公子掃清孽障,直取良緣。」
元晦正想開口,後腰被人輕輕撞了一下,回頭一看墨玉笙站在了身後。
他目光在土黃的旗招上打了個轉,落在攤主身上,面上笑容可掬,說話的內容卻十分叫人冒汗,很像是來砸場子的,「在下想請教先生幾個問題。先生覺著什麼是姻緣?」
對著這麼個好看的男人,攤主半點脾氣發不出,只得硬著頭皮回道:「男女間的緣分。」
墨玉笙:「那何為良緣?」
攤主:「月老牽定的有始有終的緣分。」
墨玉笙:「何為孽緣?」
攤主:「不合時宜又無疾而終的緣分。」
墨玉笙點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攤主還沒來得及擦把汗,又聽他問道:「我登上青山想欣賞山中的野水,不料低頭一看,又見水底青山。先生覺著,我與這青山是良緣還是孽緣?」
攤主:「這……」
墨玉笙沖攤主笑笑,拉著元晦沒入人群。
「假道士。青山或野水都是客觀存在的,哪分什麼好壞,不過是我當下的心意罷了。如此說來,你覺得還有花三文錢的必要?」
元晦笑道:「自然沒有。」
元晦想了想,問出道送命題:「那……我是你的青山還是你的野水?」
墨玉笙對答如流:「你是我的全部。」
元晦抿著嘴,眼底的笑意竟是比糖塑鋪子的糖人更甜。
他四下看了看,不見方姨與王姨的人影,半開玩笑道:「今日怎麼脫身得這樣快?你對她們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