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走到這裡的屈指可數,能走到最後的更是寥寥。
無論明天是否分道揚鑣,都想在這裡鄭重地道一聲謝。
謝謝為我掌了那麼久的燈。
第82章 新婚
忻州,墨府。
大雪一場接一場,幾乎將墨府的亭台樓閣遮去大半。
臨近傍晚,又下了場雪。
細雪橫斜,剛被清掃過的青石台階,又添了一層薄紗。
暖閣之上,青煙飄散,將屋檐上的細雪融化,結成細碎的冰珠,倒掛飛檐。
暖閣內,紅燭搖曳。
紫檀地板下鑲著白銀,刷上了沉香,檀香,龍腦,麝香等混合的細磨,被地道的熱氣催著,滿堂流香。
墨玉笙身著寶藍色綾羅羽絨裳,籠在這層香氣之中。
他一手托腮,一手被墨母捏在掌中捂著,額尖滲出了些薄汗,手心卻還是涼的。
墨母年過半百,兩鬢染了些白霜,隱有病態,面容卻還是姣好的,看得出年輕時是位萬里挑一的美人。
她從桌上擰起個海棠手爐,放到墨玉笙腿上,對著貼身丫鬟道:「鶯歌,去少爺房裡把前些日子剛送到府上的那件小狐皮斗篷拿來。」
又吩咐另一個丫鬟,「飛燕,再去給少爺端一盆腳爐。」
墨玉笙接口道:「要不把那蒸籠火盆也一併挪過來得了,直接把我架在火上烤,烤熟了為止。」
「貧嘴!」
墨母訓道,眼底卻是掛著柔軟的笑意。
她輕撫墨玉笙手心,嘆了口氣,「還是這麼涼。」
墨玉笙寬慰道:「我生來體寒,就是將我養在熏籠上,也是暖不過來的。」
墨母面露愁容:「你哪裡是生來體寒?那麼點大的時候,便是在極寒天手也是暖乎乎的。唉……都是那時留下的病根……」
墨玉笙苦笑:「我的親娘,好端端的,怎麼又提當年事。不是跟您老人家說過了,我早已好全了。我師父可是神農後人,如假包換,童叟無欺。我體寒那是因為練得疏影殘雪掌。你兒我能指物為冰,化水為雪,跟變戲法似的。要不,我給您耍兩招瞧瞧?」
邊說,他邊翻身而起。
墨母忙將他拉回座椅,「你呀……你……」,也不知是喜是悲,眼底閃動,竟是要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