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笙心道:「這次可真是著了道了,出不來了。」
元晦將備好的食材裝盤,看了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顯得十分遊手好閒的墨某人,笑道:「怎麼?」
墨玉笙:「我怎麼會眼瞎了這麼些年。」
他雙手抱在胸前,倚著灶台,身旁儘是亂七八糟的鍋碗瓢盆和柴米油鹽,也絲毫沒能影響此人金枝玉葉的氣度。
元晦抿嘴笑道:「不礙事,我眼睛好使便好。」
墨玉笙看了眼元晦空蕩蕩的手腕,問道:「鐲子呢,怎麼不戴上?」
元晦正低頭料理春山白魚。他拿著小刀劃開魚腹,取出內臟,邊清洗魚身邊道:「我收在臥房的檀木盒中了。早晨起來發現鐲子上添了道劃痕,心疼死我了。」
墨玉笙哭笑不得,「鐲子是拿來戴的,又不是拿來當祖宗供的。」
元晦沖他笑笑,「等幹完活,淨了手再拿出來戴。」
墨玉笙頓了頓,道:「我先前是哄你玩的。那鐲子看著唬人,其實不值幾個錢。你安心戴著便好,破了碎了我再給你買更好的。」
元晦停下手中的活,目光溫柔地落在墨玉笙身上:「我寶貝它不是因為貴賤。它便是塊石頭做的,只要是你送的,就是無價的。誰也別想覬覦。」
墨玉笙點點頭,伸手蹭了蹭元晦面頰,問道:「大過節的,我也不能吃白食。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麼?」
元晦想了想,湊近他耳邊道:「什麼也不用做,躺在床上,等著我便好。」
墨玉笙扭身躲開,笑罵道:「小流氓,好好做你的飯」,旋即俯身捉起火鉗,打算生火。
半盞茶後,元晦一天中第二次悔青了腸子。
讓墨大爺踏進這灶屋就是個錯誤。
在他一頓猛如虎的操作下,火星子沒見著幾顆,黑煙跑了滿屋,追著兩個白刃近身都不帶眨眼的絕世高手,淚流滿面地滿地兒亂竄。
手忙腳亂間,不知是誰帶下一片碗碟,只聽得噼里啪啦一串鞭炮似的聲響,元晦花了半個下午備好的食材瞬間折損了一半。
墨玉笙抹了把眼淚,扭頭咳嗽了兩聲,訕笑道:「碎碎平安。」
元晦跟著抹了把眼淚,陪笑道:「魚還在……年年有魚。」
邊說,他邊蹲下身子,挑挑揀揀出一些還能用得上的食材,又捉起火鉗,扒出那些個將灶台堵得連親媽都認不得的柴禾。
墨大爺圖快,嫌一點一點加柴禾麻煩,便一股腦兒地都塞了進去。他想一勞永逸,黑煙反手一個耳巴子,教他如何做人——只是苦了元晦。
墨玉笙的良心有點痛,走上前,想將功補過,「我來幫你。」
元晦如臨大敵,心道:「再幫下去恐怕要到來年才能吃上這口年夜飯了。」
他心裡這麼想著,對著墨玉笙是萬萬說不出什麼重話,很有涵養地回道:「一會兒菜下鍋,給我搭把手,遞一下調料。」
元晦手巧,輕輕撥弄了幾下柴堆,便見得火焰竄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