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歲開蒙,三歲識字,五歲誦千字文念百家詩,十歲入教坊司師承左右教。敢問村長啟蒙先生哪位,可有讀過什麼書?」
......
顧文青牽著小啞巴在一邊看得都要笑出聲來,「看看,讀過書的人這嘴皮子就是不一樣,你以後也要好好讀書。」說著他倒是覺得蘇荷初這麼個女子擺著也是浪費了,完全可以讓她教小啞巴讀書啊!
小啞巴點點頭,心裡想自己的啟蒙老師是三朝元老張英,可惜他後來因為朝堂紛爭加之看不慣母后攬權便辭官歸隱了,也不知道現在還活著沒有。
「村長啊,我覺得周家小娘子說的沒問題啊!既然帳沒問題那就找個懂字的人幫忙看看唄。我們大家都不識字,要是缺斤少兩的,誰知道呢。」一婦人哼唧道。
村長中飽私囊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他占了誰家的便宜,加上他們也不識字,看著帳本上那區區黑糰子就兩眼發懵。
往年村長拿著個帳本當令箭讓他們這裡不少人都吃了暗虧,現在有人識字,還和村長有矛盾,那就不怕她幫著村長占他們便宜了。
「是啊是啊,既然村長怕別人說不公道,那就公道點,周家小娘子識字,勞您幫我看看我家這稱對不對啊?」
有一就有二,後面的人紛紛讓蘇荷初幫忙核對往年的帳本,少了的都要添上。
往年村長為了給自家人少交稅,就少寫了他們的收成,如今分到的糧也都要少了,坐在那的村長臉越來越黑,直接摔筆走人。
蘇荷初倒是被眾人擁著坐在木桌前一條條核對帳本然後給大家分糧食。
「哎呀,識字就是好啊。」
「是啊是啊,俺家就是吃了不識字的虧,我一定要送我兒子去讀書!」
「可是去城裡讀書實在是太貴了,而且那些先生收學生還要考核,就我們家那熊孩子大字不識一個,根本過不了考核的。」
「唉......」
周薪找到蘇荷初的時候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住,他沒想到有一日村民們都客客氣氣地和他娘子說話,看他娘子的眼神里還帶著敬重。
顧文青和小啞巴也不知覺得頂替了村長親戚的分糧工作,正幫人將糧食往麻袋裡裝,一大一小被糧食里的土塵弄得灰頭土臉的。
「周薪啊,你娶了個好娘子啊!」鄰居大娘紛紛讚揚道,和之前在背後嘴碎蘇荷初是教坊司出身的模樣完全是兩幅面孔。
周薪傻頭傻腦的,完全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夸蘇荷初,那就是好事了!
等所有的糧食被分完,周薪還是不明所以地拎著自家少了的那份糧食回了家。
「周老弟,蘇妹子真的很厲害。」顧文青啃著黃瓜道,渾身都是灰塵準備帶著小啞巴一塊去池塘里洗個澡。
「那是!我娘子可厲害了!」
周薪這頭腦簡單的樣子讓顧文青發笑,不過簡單的人生活都不會太痛苦。
「蘇妹子,我看你們村里也沒個書塾,你要不要自己做一個?」顧文青提議道。
蘇荷初一滯,要是換成之前她可能還會三思一番,要是村裡的人又有閒言碎語怎麼辦。現在看來,別人的嘴巴她是管不住的,一味的退避只會讓人騎在你的頭上。
她今天這麼一鬧,不僅村長以後不敢隨便拿捏他們家,以後村民們也知道她不好惹了。
「書塾的事情可以慢慢考慮,現在最重要的是田怎麼辦。」她思索了一番,「玉米這種的只能用來餵家畜,人是要吃飯的。」況且本來就有土地用來種玉米。
「高粱吧,希望現在種不會來不及。」蘇荷初自語了一會兒。
顧文青聳聳肩,他對種地這門事毫無研究。接受的教育都是應試填鴨教育,實踐和種地完全就是知識盲區。
「顧大哥,你說......」蘇荷初欲言又止,「我今天做的對嗎?」
她指拿著菜刀像個潑婦一樣去村長面前鬧。
顧文青反問她:「你做錯什麼了嗎?」
蘇荷初一愣,旋即笑道:「嗯,我沒有錯,我明白了。謝謝顧大哥。」
「不客氣,我帶這小子去洗洗,身上髒死了。」小啞巴被他拎著往池塘那走,「吃不吃藕?」
小啞巴無語了,他根本就撈不到藕,為什麼對藕這麼執著啊。
顧文青這邊一切還算順利,而莊子裡的人可就不怎麼高興了。
「老爺,我請了位道長給咱們看過了,道長說我們這是犯了小人!」
知縣眯著眼睛看了看自己夫人,心裡一股怒氣。
「莊子這事賠了不少,你居然還花錢去請沒用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