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露拿著硃筆在偌大的魔界輿圖圈圈點點,秀氣的字跡寫得密密麻麻,內容也讓人膽戰心驚。
上面儘是他們一知半解的東西,頭疼了數年的殘留勢力,在玄露這裡如數家珍,仿佛透明。
「這些是我知道的全部。」玄露放下筆,抬頭示意幾人可以隨便看。
白琥眨巴了幾下眼睛,吃驚地看著玄露——怪不得玄露姑娘這些日子總讓她帶她去各種各樣奇怪的地方。
長弈端起輿圖,目光一緊,「這些……」
「可以保證都是對的,你們也可以拿給沈宴淮去看。」
何等的理直氣壯,尤其是聽見少女直呼尊主姓名,無論再來幾次他們都覺得震驚。
玄露看著他們的表情,也自知突然拿出這些東西很讓人懷疑,但她已經沒時間思考該用什麼辦法完美地將其提出了。時間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太過寶貴,早日解決這個麻煩才是上策。
「我會與尊主商量的。」長弈合上輿圖,看向玄露的目光多了幾分複雜,「這些時日辛苦了。」
他驟然覺出,眼前的少女似乎並不把自己當成尊主的伴侶,而更像是……他們的同僚。
「不過……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尊主?」
這也是他好奇的地方。
玄露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對了,你們只說這是你們一起想的就好,不要提我。」
啊?白琥的眼中滿是不解,「為什麼……玄露姑娘,這不是你親自寫出來的嗎?」
赤厭更是直白,「我們先前一直都沒能解決的問題,如今突然想出來,怎麼看都不可信吧!」
但這些都淪為了背景音。
看著少女堅定的眼神,長弈答應下來:「我知道了,我會如此跟尊主說的。」
能讓長弈做出決定的,不是短時間內與玄露建立起來的情誼,而是他想起自己也曾代沈宴淮向玄露隱瞞了不少事情。
他忽然發現,這兩人實在是很有意思。
……
解決了當下心裡最在意的問題,玄露整個人都放鬆不少,連帶著時常凝著的眉頭也鬆緩下來。
現在的日子,除了每日和趕回來的沈宴淮聊天,平日和長弈他們交談一些事務,便是又回到和嵇蒼研討治療法子上了。
「我都快忘了你姓甚名誰,還有長什麼模樣。」
她的確很久沒來百草廬了,敲開屋門後,嵇蒼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許久才移開步子讓她進來。
玄露知道他這是不高興,便開口解釋:「最近有些忙,不過現在已經忙完了。」
她四處掃了一眼,發現今日新采的草藥已經被一一分好裝在竹籮里晾曬,旁邊的人參精還在勤勤懇懇地切著藥梗。
忽然,連著院子的那扇門的門帘動了一下,一個毛絨絨的身影頂著竹簍走進來。
看見玄露,蘇檀杏眼睛一亮,小跑過來,「玄露姐姐!」
看著小狐狸如今柔光水滑的尾巴和耳朵,以及恢復了健康的面容,玄露很是欣慰地揉了她一把,「已經好了?」
蘇檀杏重重地點了下頭,繼而不好意思地開口,「我不知道玄露姐姐在哪,只好先求嵇先生將我留下,學習一點皮毛的醫術。」
玄露忽然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道:「留在嵇蒼醫師這裡的確更好,若是你能直接跟他學習——」
「我只是代你照顧她而已。」
未等玄露說完,嵇蒼開口打斷了她。
男人冷如寒星的眸子望過來,「我可不會幫你教她。」
玄露想了想也是,蘇檀杏先前就是打算跟她學習的。她遺憾地看著蘇檀杏,又看向嵇蒼,「這倒無妨,只是我不方便帶著她……」
魔殿對不屬於沈宴淮掌控的妖修來說,不是什麼好去處。
嵇蒼靜了半晌,「那就讓她在這呆著。」
似乎很不耐煩,但玄露知道這是同意了,便又揉了揉蘇檀杏蓬鬆柔軟的發頂。
如此,便成了玄露來百草廬,除了與嵇蒼研究藥方,順帶也教蘇檀杏一些關乎醫術的基礎學識。
可住在魔殿,終究不如在之前那處方便,百草廬偏遠,魔殿與百草廬之間的距離又極長,哪怕玄露化回白鶴飛行,也要花上不少時間。
乾脆再找條近路好了。
兩次下來,玄露仔細尋找,終於找到了一條能更快到達百草廬的路。
只是相比先前寬闊的大路,這條需要穿梭過一大片森林的路格外森冷隱秘,迷霧重重,也更容易遇見危險。
也很容易遇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