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聲驚雷炸在平地,玄露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甚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沈宴淮說了什麼。隨後,她驚愕地看向對方,目光掀起幾分顫動。
「陪葬……?」
一向清泠的聲音變得恍惚,似乎沒有理解其中的意味。
沈宴淮深深看著她,又走近了一步,覆下的陰影遮擋了視線,顯得格外壓抑沉鬱,「直到那時,我才知曉自己所學魔功關乎魔界存亡的意義何在,又能如何去使用……」
「你從來……」從來都沒有說過。
玄露說不下去。她了解魔功與魔劍的威力,甚至因為見多了而熟稔於心,但是,她從未追問過魔功所有功法的效用。因為在她看來,這是屬於沈宴淮的私事,她不願讓他以為她在覬覦或是別的什麼。
現在看來,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將沈宴淮了解個透徹。
即使早已想到沈宴淮一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法子,可真正聽他說起自己如何殞命,玄露還是有一種難受的感覺,從心中緩緩涌動,難以排解。
「我從來沒有說過。是我的錯。」沈宴淮此刻神色蒙上一層淡淡的憂鬱,琉璃般的眼瞳微動,「可是小鶴,我始終想不明白,你怎麼忍心把我獨自拋下?」
離得太近了。
不知不覺間,就連呼吸也近在咫尺,玄露望進那雙翻湧著痛苦與祈求的眼睛,只覺整個人被刺了一下,別過頭不敢看他。
明明是他瞞著她。
玄露想著,嘴上不留情面地問:「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聽著這盤查似的口吻,沈宴淮神色反而緩和下來,他眉眼微彎,笑得柔和又溫潤。
「自一開始就是了。」他道,「在一切開始之前,我便決定提前準備好應對的辦法,將所有不必出現的危機扼殺。」
「至於為什麼不告訴你……」
玄露感覺自己的臉被溫熱的手掌托起,眼睛也再一次看向對面的少年,「小鶴,我不願捨棄與你一起的最安寧的那段日子,我不願讓那些瑣事打攪我們。」
玄露的心驟然躍動了一下。
「……我想,等塵埃落定,我們安定下來後,我再將此事細細地告訴你,無須讓你煩憂。」
沈宴淮話語真誠,沒有半分作偽的神色。
玄露盯了他許久,唇瓣開了又合,幽幽地問:「那你是早就知道我也回來了?」
沈宴淮笑了笑,「是。」他家小鶴一副藏不住心事的模樣,怎麼可能瞞得住他。
玄露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沈宴淮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她臉龐上,觀察著她的神情,玄露沒有留意,只是自顧自地想。
心中方才被隱瞞的苦悶已經淡去,大概是她也沒有主動與沈宴淮求證的結果扯平了……兩個人一同回來這種事在她看來就是妄想,於是連最初那些端倪也忽視了。
這是好事。
玄露緩緩呼了口氣,不得不承認,一個知曉過去未來的沈宴淮,一個實力已經達到魔界之尊的沈宴淮,在面對劇情與死劫上擁有無可比擬的優勢。
以至於有沒有她,都沒有所謂……吧。
玄露抬眼,看到對方又衝著她微笑,忍不住自己也牽動唇角笑了一下。
他自己也可以做到所有的事。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種想像中的喜悅沒有出現,反而像是被挖空了一塊,變得沉悶無比。
少女眉宇間的神色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唇邊那抹微笑並未體現出一絲欣喜,反倒是苦澀意味十足。
良久,她開口:「既然如此,我也可以走了。」
這一刻,玄露選擇了放棄。
她覺得,沈宴淮大概能完美地度過這一劫難,她留在他身邊,不過是徒增累贅。
一直觀察著玄露的沈宴淮神色驟然變了,他頓時緊繃起來,聲音無比小心又試探,「小鶴……你說什麼?」
「我說,」玄露再一次道,「或許,我留在你身邊已經沒用了。你既然是重生一世,定然也將一切規劃好了,我不必再干擾你。」
不知是不是玄露的錯覺,在她說完這句話後,沈宴淮整個人的氣息陰沉了下來,目光灼熱得甚至有些可怖。
「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卻是這種話……」
沈宴淮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玄露只以為是聽錯了,抬眼,對方神色依舊那麼淡靜。
果然是錯覺。
玄露朝一旁走了幾步,避開沈宴淮帶來的壓迫感,順帶整理思緒,心中的滯澀也舒緩了不少。她說:「最後一戰在即,比前世提早了不知多少,過程定然也改變了。我說這些,在什麼時候也不為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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