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一陣風,風衣的下擺被吹得飛起。它一個人輕飄飄地搭在欄杆上,顯得形單影隻。
「李孤飛,你是不是以前就經常被我罵啊?」半晌,林路深還是披上了風衣。不冷了之後,他又開始恢復戰鬥力,「看起來怪有經驗的。」
李孤飛沒搭話。他站了起來,在台階上下來回踱了幾步。
今天是中秋節,他也沒多看一眼月亮。
不知在想什麼。
林路深蹲在台階前,一聲不吭地打量著李孤飛。
李孤飛胸前的工牌與其他人的不一樣。那道透光才能看見的白水印,林路深以前從未見過。
「喂,你工牌上那個水印是什麼意思啊?」林路深問,「我看張鵬舉的都沒有。」
「它代表著我能執行一種難度級別最高的任務。」李孤飛語氣很平。既沒有煩躁,也沒有驕傲。
「什麼任務啊?」林路深撇了撇嘴。
「我不知道。」李孤飛頓了下,皮鞋摩擦著有塵土的水泥地發出呲啦的聲響。
「據說我成功過一次,但我已經不記得了。」
院子裡靜得空空蕩蕩。
林路深聞言沉默片刻。過了會兒他冷哼一聲,眼皮翻了翻,「監察委員會就這破德行,防誰都跟防賊似的。」
月亮漸漸被雲層遮住,厚重而模糊。
門外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沒了一個把手的門時不時晃蕩兩下,在暗夜裡活像是鬧鬼。
哐——————!!!
不知過了多久,這扇門終於被暴力拆開。
「林林!」
林路深被吵得一哆嗦,瞬間皺起了眉。
李孤飛轉過身循聲看去,一個高大成熟的男性跨過門檻,走了進來。他戴著細銀邊眼鏡、一身西裝,粉白色西服上衣的口袋裡還插著深藍色的絲巾,神情有些掩蓋不住的焦急。
李孤飛認得這個人。他和林路深都還是半大孩子時,鍾劍就已經是個舉手投足都十分成熟的青年了。
「林林,你沒事吧。」鍾劍三兩步衝到林路深身邊,推著他原地轉了兩三圈,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林路深好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面對家長的嘮叨總是分外焦躁,「都說了,我沒事!」
林路深試圖推開鍾劍。鍾劍卻仍舊不依不饒,看起來像是真的很擔心林路深哪裡會出故障。
韋波小心地從門外看了眼,也走了進來。他擠到李孤飛身邊,小聲道,「你打電話來的時候,這位正逼著唐經理全劇院搜查林路深。他一聽說林路深跟你關在一起,差點要報警。」
「不過陸老師好像認識他,說是林路深媽媽那邊的親戚。」
「你見過?」
李孤飛沒吭聲。他走到林路深和鍾劍面前,沒什麼表情,「風衣可以還我了吧。」
「……」
「……」
鍾劍似乎到這一刻,才來得及察覺林路深身上的風衣尺碼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