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未落,已經被司君帶得停住腳步。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司君拉著她的胳膊,讓她轉過身。
板栗店突然亮起了燈,緊接著,是旁邊、再旁邊的店鋪。
整條街在霎時間燈火通明,如同回到從前。
這天晚上,駱雪還是吃到了她想念了的板栗。只不過,和「潭西第一」的味道不大一樣,因為是天底下唯一的那條龍,親自炒的。
板栗是任勞任怨的沈迦送來的,一起送來的還有一件嶄新的白襯衫。駱雪見了,問司君是不是明天要穿。司君點頭說是,隨後接過襯衫,將它放到樓上的臥室。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駱雪才奇怪地問沈迦:「他為什麼這麼喜歡穿白襯衫?」
上次問司君,他就神神秘秘地沒有告訴自己。
沈迦聞言,卻是眉心一皺:「他沒有喜歡穿白襯衫。」
「嗯?」
可是……他第一次見她就穿的白襯衫,去看她交誼舞表演也是……
跟著過來的沈惜突然開口:「在這個世界,白襯衫就相當於人類世界的西裝,只有在重要的場合,或者……要見重要的人才會穿。司君也是這樣。」
駱雪怔然,一下子明白了許多。
這番解釋,是沈惜這一晚唯一說過的話。她變得不太一樣,不再像以前那樣自來熟地挽住駱雪的手臂,也不跑不笑了。她太安靜,以至於有幾個瞬間,駱雪都恍惚覺得眼前的人並不是沈惜。
直到沈迦帶著沈惜離開,司君和駱雪站在門口送別他們,已經走出一段路的沈惜突然回身,踩著厚厚的雪跑回來。
淺粉色的斗篷被風撩起,在夜空中飛揚,因為寒冷和哭泣,女孩的眼睛和鼻子紅了一片。駱雪這才像終於再次看到了記憶中那個靈動的女孩子。
沈惜撲過來抱住駱雪,哭著往她的手裡塞了一顆糖。
「這是我去眷喜街買的,它好像可以讓人在受傷的時候沒有那麼疼。」沈惜的眼淚止不住地下來,又被寒風吹得消失,「但那個老闆很愛騙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可就算沒有用,也總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你明天……可以吃了它。」
許是不想這樣哭著面對駱雪,沈惜甚至沒等駱雪跟她說一聲謝謝,就跑走了。駱雪看看手裡的糖,又看看身邊站著的司君,怎麼都覺得……這和他曾經給自己的八倍記憶糖果包裝很相似。
「什麼……喜街,那是什麼地方?」
「眷喜街,眷戀的眷。」司君說,「那裡專門賣一些可以給人類……增強某些能力的東西,但因為我們一直倡導的都是妖怪不可以隨便去影響人類,這樣的生意並不被提倡。眷喜街的糖果價格很貴,而且真假摻著賣,能不能買到有效的糖果全靠運氣。所以……一般沒人會去買。」
司君說著帶著駱雪進屋,坐到窗邊,又給她遞來一杯驅寒的熱水。駱雪將糖果遞給司君:「這顆呢?有用嗎?」
司君將那個糖豆拿到手裡掂了掂,沒說話。
「假的?」
「嗯,不過即便是真的……它對落矢造成的傷害也沒有用。」
「哦……」駱雪擰著水杯轉了一圈,還是將沈惜給的這塊糖果吃了。不過這顆糖果雖然看著和司君給的差不多,卻遠遠沒有那顆甜,甚至有點苦。
於是含著小苦糖塊,她又問:「那你的八倍記憶糖果,也是在這裡買的?」
司君挑挑眉。
見他默認,駱雪問:「所以你買了多少?」
司君一開始不說,可駱雪一直追問,他只好無奈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到一旁的柜子里,抽了一個抽屜出來。
滿滿一抽屜的糖果出現在駱雪眼前,讓她錯愕得說話都有些結巴。
「你這……為什麼不拒絕我?」
她許願從來都不想為難司君,如果當時他提出來這很難辦,她一定不會堅持。
司君有些奇怪,坐到她身旁,很認真地問:「為什麼要拒絕?你不是很想要嗎?」
「這很沒有性價比,簡直是賭博,就像是在買中獎率極低的大樂透。」
司君很快搖搖頭,並不支持她的說法:「只要最後得到了你想要東西,就不算虧。」
他記得,當時他剛處理了幾個受影響的妖怪,就跑去給駱雪買八倍記憶的糖果。功能越強大的糖果,買中的概率越低,連老闆都不建議他嘗試。可他堅持,一個接一個地買了很多,糖果堆滿了櫃檯,到後來,甚至引來許多妖怪圍觀。也有敢和他說話的妖怪上來勸,說這太不划算,而面對他們,他只說了一句話:「我的主考官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