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前,全世界都知道他被迫去參加了考試,那天之後,全世界都知道,司君為了那位主考官一擲千金。
那會兒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喜歡駱雪,只知道,她的願望他好像總不忍心拒絕,而把糖果交到她手上時,不過看著她在路燈下露出那麼一個小小的笑容,他身上的痛似乎就已經好多了。
大樂透和愛情其實都是賭博,而他的運氣一直很好。
駱雪沒再說話,她伸手拿了一顆糖果,撥開糖衣,放到嘴巴里。甘甜的滋味在嘴巴里瀰漫之時,往日種種也如潮水般湧來。
屋內安靜了好一會兒,放在一旁的天心石閃著光,其上滾動的,是每一個她曾許下的願望。到目前,願望完成率還是百分之百,這是非常好的成績,說明她有一個非常優秀的考生。
九百九十九好像是個很大的數字,可當那些「已完成」逐漸消散,未許下的願望只剩了一個時,它又顯得沒有那麼大。
大概在十點鐘的時候,駱雪說想去臥室。司君找出來駱雪喜歡的床品鋪上,在整理床單之時,忽聽駱雪問:「你明天……結束以後回這裡嗎?」
司君手上的動作停住,頓了頓,他搖了搖頭。
「那你……回人類世界去嗎?」
窸窣的聲響沒有停,床上的一切很快被整理好,駱雪卻一直沒等到司君的回答。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站到司君身旁,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腰窩:「離開的時候我忘了整理屋子,我不喜歡房間亂,你如果回去,記得幫我收拾一下。」
她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似乎是又想了想,才繼續說:「書都要擺整齊……」
仔細聽,她的聲音已經變得不大流暢,有些難以壓抑的情感混雜在裡面,惹得司君心痛。他低著頭,用力咬了下下唇,才硬生生擠出一聲:「好。」
他不敢說太多,一隻手不住將早就沒有褶皺的床單一遍又一遍鋪平。
「你的頭髮,以後是不是會變成黑色?」
駱雪的問題突兀,司君卻沒多問。
「或許吧。」
「應該會吧,雖然你橘紅色的頭髮也好看,但黑色應該會更好看。嗯……還有就是,我之前在圖書館借了幾本書,你幫我放回去。」說到這,駱雪又想到什麼,「不過我……」
她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司君已經猛地起身,用力將她抱住。
她的下巴幾乎是磕在他的肩膀上,反應了片刻,她才伸出手,抱住他為了遷就她的身高而彎起的腰。
「我的意思是……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你……去哪裡,做什麼都可以,只要……別殉情。」
駱雪知道,她從來都不擅長迂迴著表達什麼,剛剛那一番嘗試聽上去已經前言不搭後語,繞了半天圈子,在司君這樣的一個擁抱下,她還是選擇直白地說出這樣一個請求。
說出以後,她整個人就輕鬆多了。
頭頂的燈光晃得她眼睛酸脹,她用兩隻手臂環著他,閉上了眼睛。
「那是太古老的戲碼了……我不喜歡。」她吸了口氣,又顫抖地呼出,四周安靜之下,她能將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聽得清晰。
離天亮好像還有很久,她其實也沒打算這麼早哭出來。可是有的話一說起,眼淚就像失了控一般。
「我和沈迦說了,讓他把所有人類關於我的記憶都消除。他說到時候會沒有人記得我,我告訴他你會記得。」駱雪抬起手,摸了摸司君的頭髮,「我想你一直記得我,還希望你一直愛我,但……我又希望你不要太難過。」
這真的很強人所難,她知道。
耳邊聽到他壓抑的哭聲,隨後是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駱雪不知道,也已經不想在此刻追問。
其實在接受冰河從身體裡出來時她就想過,到了離開之前,她究竟要怎樣與他告別。可她實在想不好,因為她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做什麼,對他都很殘忍。他明明剛剛和自己求婚,自己也接過了他的心意,卻要這麼快地離開他。
如果這樣算的話,她才是違背誓言的那個。
她小心地撤開身子,也終於看到他的淚痕。
「本來……本來我想把要你一直愛我,當做最後一個願望的,」駱雪試圖笑,可嘴角克制不住地在下壓,最終,還是跟著眼淚一起墜下來。她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很失望:「可我好像變得太貪心了,我還有別的願望想許,一個不太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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