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曉沒有掙扎,她亦收斂了所有溫和的神色,用像是看待一件物品的眼神看他。
像是看待一件她馬上就要棄之不用的東西。
霍長盛被這樣的眼神激怒,他面孔森冷,他們倆的距離很近,幾乎是臉貼著臉,明明是這樣曖昧親昵的距離,呼吸交纏著呼吸,兩個人的目光卻都冰冷漠然。
霍長盛啞著嗓子,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沒有。」
第2章
「這樣。」許知曉偏頭避開他的控制,「那你的意思是說,儘管你出軌了,可是你仍然是對我有感情的?」
他站著,她坐著,他身形如山嶽,她纖細如蒲柳,儘管如此,她的氣勢卻分毫不差,「那你告訴我,如果你仍舊對我有感情,你又為什麼要出軌?」
許知曉此時卻好像是感覺到這個她自己問出的問題的可笑,嘴角甚至牽出了一絲笑意。
霍長盛莫名的怒氣一下子消散了,他捋了一把頭髮,好像是在自嘲,道:「你總是這樣。」
「知曉,你總是這樣。」
許知曉站起身來,看著身前的這個男人,從他無憂無慮的小時候,鮮衣怒馬的少年時,直至他現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們已經成為血脈相連的家人。
可是他現在卻用一種疲憊而失望的眼神看她。
說她總是這樣。
她應該怎麼樣?許知曉在空蕩蕩的心底問自己,她還能怎麼樣?
她應該哭還是應該鬧,還是把兩個人的臉皮全都撕扯下來,彼此露出最醜陋最不堪的一面,把最惡毒的語言化做尖刀,狠狠地捅到對方肉里?
她做不到。
她永遠做不到去乞求愛情和婚姻。
「霍長盛,」許知曉冷冷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你想讓我怎麼樣,但是你向我求婚的那天,我就告訴過你。」
「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會纏著你。」
「如果有一天你出軌了,在非被迫的情況下,不論是精神還是肉體,不論我們是否已經生兒育女,不論我們是在什麼年紀,我都會和你離婚。」
許知曉不由得輕笑,道:「你好像總是記不住我的話。」
言盡於此,她不想再看霍長盛是什麼樣的表情,轉身上樓。
許知曉扶著旋轉樓梯的扶手,沒有回頭,「……明天,我會把離婚協議給你。」
「許知曉!我不離婚!!」
別墅內陡然炸起霍長盛暴怒的吼聲。
許知曉的身形連一絲搖晃都沒有,她不想再搭理霍長盛,準備去房間收拾東西,但是霍長盛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衝上來握住她的胳膊,手用力強扭著她轉身看他。
許知曉吃痛,擰起眉毛,但是咬著牙一聲沒吭,只是抬起頭與他對視。
幾秒鐘後,慢慢的,像是妥協一樣,霍長盛把手鬆開了。
兩個人以不同的高度站在樓梯上,許知曉在高一級的台階,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
她慢慢開口:「霍長盛,那個女孩兒長得跟我有點像,你不覺得嗎?」
她今年二十六歲,那個女孩兒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鮮活芬芳的年紀,素麵朝天都是引人注目的。
更吸引她目光的,是那個女孩兒的臉。
竟然和她有八分相似,只是看起來更為柔美婉約,楚楚可憐。
「霍長盛,」許知曉輕輕笑起來,「你說你是愛我還是恨我?說你愛我吧,你背叛我,說你恨我,為什麼你連找小三都要找一個長得像我的?」
她全身發冷,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怒視著他,聲音微微發抖,「你簡直讓我噁心。」
霍長盛身體一顫,嘴唇緊緊繃成了一條線,臉色發白。
他慢慢抬起頭,眼底發紅,「許知曉,我不會和你離婚的,你想都別想。」他冷笑一聲,薄唇輕啟:「你說你現在還有什麼呢?你有什麼資本可以離開我嗎?」
這好像是他忍了很久的話,好像他很早之前就想這麼質問她了。
許知曉,你傲什麼?
許知曉,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
許知曉,你有什麼資本離開我?
你有什麼?
你現在不過就是個家庭婦女,你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