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對不起霍長盛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為什麼……都要選擇「出軌」這樣的方式?
許知曉的心底,流淌著洶湧的恨意,她一直竭力壓制住這個陰暗面,她怕惡念毀了自己。
可是回到這個她從小生長的環境,身邊環繞的都是熟悉的氣息,她卻感覺心底瘋狂的想法要破土而出了。
她在醫院裡對霍長盛說的,沒有一句假話。
她是真的,恨不得親手掐死他。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變了,像是有黑色的毒液慢慢地包裹住她的整顆心臟,毒血滲透腐爛她的四肢經脈,讓她無法呼吸,讓她面目全非。
「曉曉?」
眼前放了一個盤子,盤子裡是幾隻削成了小兔子形狀的蘋果,沾著水珠,玲瓏的可愛。
許父揉揉她的頭髮,「想什麼呢?」
許知曉感受著許父掌心的溫度,她愣愣地抬起頭,努力撐起一個微笑,「爸爸,我要跟霍長盛離婚了。」
許知曉感覺到許父的手掌頓了一下,然後在她的身邊緩緩坐了下來。
許知曉突然感覺心底疼痛難當,仿佛心臟被人狠狠戳了一個窟窿。
她的父親今年五十五歲,兩鬢早已斑白。
四十歲時被妻子背叛,離婚,獨自撫養十二歲的女兒十二年,直至女兒二十四歲出嫁。
女兒結婚三年,被丈夫背叛,又要離婚。
他已經年過半百了。
「爸爸,對不起。」許知曉梗著脖子,她不忍心轉過臉去看許父是什麼表情,她目視前方,把心底的傷口又挖了一遍。
「霍長盛出軌了,我不能再和他相處下去了。」
「那會毀了我自己的。」許知曉已經流不出淚水,她眼底疼痛,可是更痛的是她的心。
……那會毀了我的,她在心裡喃喃自語。
她今年二十七歲,和霍長盛相識的歲月幾乎貫徹了她的一生,驟然決裂,幾乎是將她的脊柱節節打碎,斷骨化為利刃,扎破她的每一寸骨肉,讓她流血,讓她痛不欲生。
她恨,太恨了,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許知曉竭力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條理清晰,她語氣平緩,好像置身事外,好像堅不可摧。
「關於離婚的事情,我已經跟霍長盛聲明,這件事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雖然這三年來我沒有外出工作過,但是我和一家漫畫網站一直有簽約協議,我的稿費足以保證我的生活無憂。」
事實上,這只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網站,她的連載三年來反響平平,遠不如她剛出道時的盛況。
她不能在父親面前哭鬧,她在心裡想,即便她再委屈,再傷心,也不能讓父親為難,不能讓父親為她更心痛。
她不能。
有一隻寬厚的手掌包裹住她冰涼顫抖的手,一直是如此溫暖。
許父道:「曉曉,這不是你的錯。」
許知曉望向父親,一時哽咽,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事情發生了之後,她也在心裡問過自己。
是她錯了嗎?她錯在哪裡?她才結婚三年,為什麼她的婚姻竟失敗如此。
不確定感,慌張,憤恨,又自怨自艾,種種情緒充斥著她的心。
還有……孩子。
她的孩子。
她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她無緣相見的……孩子。
心底的情緒如同漩渦,拉扯著她,讓她泥足深陷,她沒有和任何人說,她已經瀕臨崩潰。
「無論你們之間發生了怎樣的矛盾,可以溝通,可以吵架,哪怕是最終無法調和,你們也可以和平分手。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選擇這樣的方式背叛另一方,無論他有什麼樣的理由,都不能寬恕!」
許父的聲音帶了怒氣,又倏而轉柔。
「回家吧,你還有爸爸。」
許家不大,老式的三室一廳,其中一間臥室改成了書房。
高高的黑色胡桃木書架,一層層擺放著厚厚的書籍,許知曉搬來梯子,從書架的最上方小心地搬下來一個紙箱子。
她把膠布撕開,裡面放著的是滿滿一箱子整整齊齊碼好的圖畫本,淡黃色的封皮,翻開後露出已經暗淡無光的紙張,一張張粗糙的,稚嫩的,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鉛筆草稿。
她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輕輕摩挲著本子,指尖暈染著陌生而熟悉的情感,像是時隔多年後與老友的又一次相見。
知道霍長盛出軌的時候,她心下茫然,竟然流不出眼淚;失去了孩子,她痛不欲生,滿腔恨意;唐衣曼來醫院看她,她們少年相識,心有靈犀,所以她什麼也不必說;父親面前,她強忍悲痛,故作鎮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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