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來這麼早,不用給長盛補課了嗎?」飯桌上,許父給許知曉夾了一塊排骨,疑惑地問。
「嗯,考試結束了,我只答應了給他補習到考試。」許知曉把碗裡的排骨吃掉,給許父盛了一碗湯,放到許父手邊。
「好的,你看著辦就好。」
儘管許知曉沒有顯露出什麼異樣的神色,但是畢竟是父女,許父仍然覺察出女兒情緒的不對,但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家庭的原因,女兒早熟,他相信以女兒的為人處事不會有問題。
一聲驚雷,許知曉停下筷子看向窗戶的方向。
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天氣預報說是會有暴雨。
晚上九點,許知曉做完作業,洗漱後上床睡覺。
手機關機的前一秒好像有一封簡訊,不過她沒有注意,屏幕伴隨著音樂聲暗淡無光。
可能是通信運營商的垃圾簡訊吧。
她沒有放在心上,這兩天體力透支,她需要補充睡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許知曉朦朧中聽見雨聲,還以為是在睡夢中。
她睏倦地睜開眼睛,原來是她沒有關好窗戶,雨水透著窗戶漏進來,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聲響。
外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幾點了。
許知曉伸手按開床頭燈的開關,暖黃色的燈光把臥室暈染出一個柔和的光圈,她迷濛地在床頭柜上摸索到了手機,把開機鍵摁開。
開機界面是一條未讀簡訊。
心頭突然一沉。
許知曉,我在你家樓下等你,你不下來我就一直等。
——霍長盛
什麼?許知曉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晚上九點的簡訊,現在是——凌晨兩點。
她翻身下床,走到窗邊,外面是暴雨傾盆,恐怖把聲響,天與地連成一片,根本看不到人影。
難道他還在?
許知曉的睡意已經全部消散,她披上一件外套,拿著傘,小聲打開了房門,走過客廳的時候腳步放輕,用鑰匙輕輕地轉開鎖芯。
她一手扶著扶手,一層一層的樓梯跑下去,心中惱怒。
也有焦急。
許知曉跑到一樓,呼吸急促,她推開樓道的門,雨水斜飛著打在她臉上,生疼生疼的。
她走出樓道,頂著風努力撐開傘,幾乎睜不開眼睛。
在哪裡?還是已經走了?
在暴雨中,她聽見一個聲音。
「……知曉。」
許知曉扭過頭,在她家樓旁拐角的位置看到了霍長盛。
孤零零一個人,沒打傘,全身濕透,沒有找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
像個傻子一樣的站在雨里。
「你是不是瘋了?!你站在這裡是等著雷劈你嗎!」許知曉大怒,跑過去給他撐著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進樓道。
許知曉也沒有把傘收起來,直接甩手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許知曉感覺自己也要氣瘋了,她簡直不知道該罵他些什麼,才能消散她心中的怒氣。
「你——」
她窒住,霍長盛全身濕淋淋的,緊緊擁抱住了她。
他抱得那樣緊,應該是冷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的,模糊的,像是乞求。
「……我又做錯了,對不起,你不要生氣。」
他身上是冰涼的,靠在她肩膀上的額頭卻滾燙,他不舒服地蹭蹭她的脖子,聲音沙啞。
「……我喜歡你,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
暴雨如注,樓外好像是另一個世界,而他們兩個人在世界的一角。
許知曉全身僵硬,手臂一直垂在身體的兩側,緊緊地握成拳頭。
良久,她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像是終於妥協,抬起一隻手,輕輕地放在她的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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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曉回想起自己和霍長盛當年的相處,從爭吵開始,從爭吵結束。
從傷害,到彼此傷害,從絕望,到彼此都絕望。
她總是生氣,但她總是原諒。
霍長盛,你欺我心軟。
暴雨滂沱,如果站在雨里淋一晚上肯定會生病的,會發高燒吧,也許還會得肺炎。
如果出個意外,說不定會死呢。
她站在自己的房間窗前,傾盆大雨,除了雨幕她看不見其他,除了雨聲她也聽不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