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沒回去,即便心再冷,也不能說是一點都不想家的。
她打開了家裡的院門,這幾年來像是沒有任何變化,老舊的,快要墜落的木門,沒有任何一點安全性。
院子裡搭了一根晾衣繩,掛著幾件不知道洗了多少遍的衣服,還有泛黃的尿布。
地上的水漬好像永遠也擦不乾淨,窗戶也永遠是灰濛濛的。
「曼曼?」
是她的媽媽,年過半百,頭髮花白了一半,身材臃腫,腰間像是堆疊了好幾個游泳圈,臉色蠟黃,眼睛混濁。
媽媽有點不敢認她。
這幾年,雖然大學生活和打工忙碌而疲倦,但是她努力的健身,努力的改變自己,用她能買得起的化妝品,來細細的妝點自己的臉。
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可以漂亮起來的。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的「漂亮」,居然成了禍根。
親手要把她推進地獄的,居然是她的父母。
還有三天就要返校了。
唐衣曼這個假期在家裡可謂是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她幾乎是受寵若驚。
但是父母突如其來的喜愛,就像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打不開門,門從外面被鎖住了。
唐衣曼推了兩下,沒有推開。
她早上醒了之後下意識地找手機,但是奇怪的沒有找到。
她叫道:「媽?媽你在外面嗎?」
外面有人遲疑的腳步聲,似乎在猶豫的來回踱步。
唐衣曼心裡的疑惑加重,聲音也越來越大,「媽!媽你在不在!你把門打開!」
外面的人像是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應聲答道:「哎,哎!在,在的!」
「媽,你為什麼鎖門!你把門打開!我要回學校了!」
外面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響起的是爸爸被菸草熏壞了的嗓子發出的沙啞聲音。
「你不要去上學了。」
唐衣曼敲在門上的手停住,心裡陡然生出一種惶恐,「爸,你在說什麼?」
外面的聲音沉悶,「爸爸過兩天去給你辦退學手續。」
「學上了這麼多年也上夠了,女孩子家家的,還是早早嫁人的好。」
「你李伯伯家的兒子看上你了,人家家裡條件不錯的,聘禮咱家已經收了,你的年齡也夠結婚了,過幾天先訂婚,然後下個月就結婚……」
後面的話唐衣曼已經都聽不到了,她目眥欲裂,滿口牙都要咬碎。
這算什麼?這是二十一世紀嗎?居然還能發生逼婚的這種事情?
不對,說逼婚也不合適,應該是變相的買賣人口。
只不過這個罪惡滔天的人販子,是她的親、生、父、母。
唐衣曼的父母聽到屋子裡面突然沒聲兒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嘀咕著女兒應該死心了,不會再作了,又擔心出什麼事,悄悄地把門打開一條縫。
然後差點被猛地彈開的門撞到眼睛!
是唐衣曼,手裡捏著一把被他們遺忘的水果刀沖了出來。
唐衣曼臉色蒼白,眼睛裡面燃燒著瘋狂的像是要毀滅一切的火焰,她聲嘶力竭地大吼:「都給我滾!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要是敢攔我一下,我死之前也要拉著你們做墊背的!!!」
那天,她像是發了瘋,徹底陷入了癲狂當中。
她披頭散髮地衝出了家,好像真的是一個瘋子,挨家挨戶地砸開每一個鄰居的房門,大喊大叫。
「誰?給我滾出來!我要看看是誰敢娶了我!我讓他家世世代代都斷子絕孫!」
左鄰右舍唯恐避之而不及的眼神,讓她一瞬間感到心穩下來了。
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上輩子她是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魔,才讓她這輩子托生到這麼一個吃人的家庭里。
他們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嚼碎她的每一根骨頭,連一粒渣子也要咽下去。
如果她是生在那個易子而食的恐怖年月,無一例外,她一定是被父母交換出去的那個孩子。
從那天起,她就是個無父無母的了。
如此一來,血緣親情已經斷的一干二淨。
她奪回了自己的手機,渾身顫抖地給許知曉打電話,聽到她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就嚎啕大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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