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石抬起頭來,黑漆漆的眼睛看向她,又重複了一遍:「不是巧合。」
唐衣曼挑眉,心下卻忽然有些慌亂。
許知曉伸手在唐衣曼眼前揮了揮,「你想什麼呢?」
唐衣曼回過神,露出個笑容,「說真的,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木吶的真的像塊石頭。」
許知曉撐著下巴看她,「那你?」
唐衣曼搖了一下手指,「我對他還沒有什麼感覺,就不去禍害小弟弟了。」
許知曉沉吟,說道:「曼曼,山石真的很好,如果你想穩定下來了,他真的是值得託付的一個人。」
唐衣曼點頭,「好好。」然後她托著下巴看向許知曉,「你呢?」
許知曉沒有說話。
唐衣曼也沒有繼續問,她伸手握住許知曉的手,眨眨眼睛,「哎,咱倆乾脆在一起算了。」
唐衣曼想了想,道:「我越想越覺得還是咱倆最合適,到時候你負責賺錢養家,我就負責貌美如花好不好?」
許知曉笑著喝了一口酒,斜斜地睨了她一眼。
唐衣曼誇張地捂住胸口,做出被傷透心的樣子。
許知曉忍俊不禁。
第二天。
沈山石平時基本一個人窩著,忙起來不分白天黑夜,沉浸在工作中的時候,別人和他說話基本要用喊的。
今天倒是一上班就來敲辦公室的門,許知曉剛坐下,沈山石就如同來找老師報導的小學生一樣板正地站在門口。
許知曉猜出他要來說什麼事情,不過還是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疑惑道:「怎麼了?」
在許知曉意味深長的目光中,沈山石如同鐵鑄的麵皮居然極其罕見的,慢慢地,微微泛紅。
沈山石如同踢著正步一樣徑直走過來,站到許知曉跟前時,定了定神,「社長,我要追求衣曼。」
許知曉背靠著椅子,並未開口,等著他繼續說。
沈山石:「以前她有喜歡的人,我不想打擾她,現在我知道她是單身了,我要追求她。」
沈山石眼神無比認真,「社長,我知道衣曼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欺負她,我會尊重她,絕對不會讓她不高興。」
……這種莫名的女婿上門的心情該如何解釋?
許知曉感覺自己恍惚間能看到沈山石腦袋上豎起的耳朵,和身後一直在狂搖的尾巴。
沈山石語氣嚴肅又認真,還帶著些愉悅,「我全家都喜歡她。」
許知曉:「……?」
沈山石解釋道:「我媽媽不小心暈倒在馬路上,衣曼把她送到醫院,媽媽和她合照,照片發到了家庭群里,全家都說她可愛。」
聽到這話,許知曉心裡是有些感動的,沈家這樣親緣關係濃厚的大家庭,如果有一天他們兩人能修成正果,真的是最適合唐衣曼了。
可是許知曉還是微微蹙起了眉頭,「山石,你是我的學弟,是我現在的工作夥伴,是我的朋友,我當然相信你的人品。」
「可是我希望你明白,唐衣曼不一樣,她是我的親人。」
許知曉聲音平和,「我很高興你的家人都喜歡她,可是你們現在並沒有在一起,我希望你不要給她壓力。」
沈媽媽當然是一個很可愛,又很熱情的女人,看起來心底也很善良,沈山石雖然外表冷酷,但是性格其實很好,可見家教不錯。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要以唐衣曼的意願為主。
沈家喜歡她當然好,可是她現在畢竟還沒有和沈山石在一起,如果她最後不喜歡沈山石,最終沒有接受他呢?
人的心都是偏著長的,喜歡變討厭,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她不要唐衣曼有麻煩。
她直視著沈山石,和工作時的相處的感覺不同,是一種隱隱的威壓,是另一種含義的說一不二,「你懂我的意思嗎?」
沈山石收斂了剛才的情緒,寬厚的背脊更加挺直,他鄭重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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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院子裡面沒有旁人,許知曉在自家樓下看到那輛熟悉的車時,停住了腳步。
她看著許久未見的霍長盛下了車,往她的方向走來。
路燈有了年頭,光不大亮了,微微鍍出他硬挺的身形。
他的大衣是濃郁的墨色,如同他的眼底。
許知曉沒有躲開,靜靜地看著他。
霍長盛在走到距離她兩三步遠的地方就停下了,他聲音艱澀,好像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是嘴唇無奈地張合幾下,最後還是只說了一句:「你最近怎麼樣?」
他也不等她的回答,好像是怕了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道:「你的近況我都知道。」
他抬起深不見底的眼眸,極為珍惜地凝視住許知曉,「馮婉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他的丈夫現在跟我有生意上的來往,你放心。」
許知曉沉默片刻,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