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內,薛鳴玉刺破自己的指尖,將血餵入了羅琦玉的口中,他的妖毒很輕,一點點血液便可解開。
看著薛鳴玉手蒼白的臉色,齊非白嘆了口氣,給他端了一大碗黑漆漆的補藥,「師兄,喝。」
薛鳴玉就知道齊非白在這裡等著他,接過來,一聲不響地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
從前在藥王谷,齊非白無意中撞見他給病人餵血解毒,嚇得哇得一聲哭出來,說那些病人都是魔鬼,要吸師兄的血。最後還是谷主譚清玄,過來哄住了他。
自那以後,一旦撞見鳴玉給病人治病,不管什麼病,不管怎麼治,齊非白都會默默給他端上一碗十全大補湯。
薛鳴玉知道這是小師弟關心自己,從來都是順從喝下。
床榻上,羅琦雲打著冷顫,薛鳴玉輕按他的命脈,沒有多少妖力留在他的身體裡,他應當過段時間就好了。
此時,瀲山衝進來道,「鳴玉,快和我走,如意……不好了。」
藏劍鋒,皎月小屋,薛鳴玉忙慌進入如意房中,只見水依然緊緊按著如意的雙臂,燕南喬則按著她胡亂踢打的雙腿。
「師尊,我好難受。」
此刻,柳如意感覺自己好似一塊浮木,被浪花推至高處又拍到海底,海水不停地拍在她的身上,她仿佛要窒息而亡。
於是,她瘋狂的掙扎著,企圖抓住任何可以帶她逃離的東西。
她望向天花板,卻看見牆體開裂,不斷塌陷,要墜在她的身上,不由得哭喊出聲。
薛鳴玉見狀,連忙拿出白綢,將柳如意的雙手雙腳綁在床上,又塞了一段在她口中。
四肢被綁住的感覺與曾經悅來樓的噩夢何其相似。柳如意驚恐萬分,好似看見謝茂又獰笑著朝自己走來,於是掙動地更猛烈了。
薛鳴玉與燕南喬合力,將柳如意的腰也綁住,她的動靜才小了一些。
一盞茶後,柳如意好似木偶一般平靜下來,時不時地,抽搐兩下。
余瀲山心中不忍,「一定要這樣嗎?」
薛鳴玉輕輕擦去如意額頭的汗,「是,如果不綁住她,弄不好,會自裁的。」
「這個過程……很痛苦,但如意……必須要熬過去。她那麼喜歡練劍,如果以後連劍也拿不起來,大概……她會瘋的。」
燕南喬第一個受不了,前幾日他還和如意並肩作戰,今夜卻眼睜睜看她吃這樣的苦,他心裡實在難受,便走了出去,在皎月小屋外守著。
夜深了,余瀲山看如意沉靜良久,想為她松鬆綁,卻被薛鳴玉攔住了。
此時,柳如意忽得睜開了眼,嗚嗚嗚地掙紮起來。
這一次,她感覺身上好似有無數個黑洞,瘋狂的想從外界吸收什麼。但她全身都被綁住,只能不斷地晃動四肢,扯動著白綢。
如意不停地抬起脖頸,卻一次次被白綢拽回,重重的地砸在床上。
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余瀲山,余瀲山心都碎了,根本無法直視如意的眼神,他走出房間,坐到了燕南喬身旁。
小屋內,水依然坐在柳如意身側,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柳如意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般,也將水依然的手緊緊握住。水依然的指骨被如意擠壓到發痛,但她心知,這大約不及如意所受痛苦的十分之一。
一夜終於過去了,柳如意陷入昏睡中。
薛鳴玉將她口中的白綢拿出,輕輕為她灌入一杯水,水依然看著柳如意深深嘆了一口氣,也走了出去。
柳如意發作起來一陣陣的,持續的時間由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不止。
整整三天,薛鳴玉寸步不離,守在如意塌前。
水依然等人都不忍心看如意受苦,齊齊在皎月小屋外等候,只是,時不時進來看她一眼。
薛鳴玉看眾人焦灼的樣子,把大家都勸了回去。
當晚,薛鳴玉輕按柳如意脖頸間的大脈,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如意,就要熬過去了。
他怕搗藥的聲音吵到如意,便行至正廳內,為她配製恢復神思的藥。
剛將各類藥材配比好,「哐啷」一聲傳來,薛鳴玉連忙跑進屋內。
小屋中,柳如意半坐在床上,頭髮散亂,雙眼赤紅。她的左手已然掙脫了綢布,拿起銅鏡碎片,就要往胸腔處扎去。
薛鳴玉連忙搶過如意手中的碎片,反手擲到了在地上。
柳如意抬起腿,正要踹他,薛鳴玉立刻將膝蓋頂上,緊緊按住柳如意的雙臂將她壓在了床上。
兩人對抗之間,薛明玉只覺手心一片潮濕,他定睛看去,只見如意腕間,滿是血痕。
再看如意,她雙眼之中躺下淚來,滿臉是痛苦淒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