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月就是心再大,也明白崔決此番話是赤裸裸的表白了。
然而他沒有辦法給回應,他愛的不是他。
陽間有段子說「向來表白多白表,奈何姻緣少原因」,可稱至理名言。
百般思緒匯集,季明月手一滑,茶杯哐當跌落桌下。
幸而來上菜的服務員眼疾手快,接住了茶杯。
崔決向服務員道謝,再度抽紙巾遞給季明月:「你知道嗎?年頭,慶甲君剛成立『陰冥智能小組』的時候,組長一職,屬意的原本是我。」
「沒想到連海君毛遂自薦,慶甲君改了主意,這才讓你們……」
「我真是……嫉妒。」
季明月耳邊忽然響起呼嘯的海風聲。他回想著自己同連海那場啼笑皆非卻又充滿緣分的相遇,一時愕然。
緣分好像就是這樣的,迷人之處不在於什麼命中注定、冥冥之中,而是陰差陽錯、是不期之遇。
崔決:「如果當初是我先來的呢?」
「崔主任,你好像陽間那種狗血小說里不甘心的男二號啊,」季明月開玩笑,「感情沒有先來後到一說。」
崔決自失地笑了下,卻又有些不服氣:「如果是別的鬼,我有百分百的勝算,哪怕晚一點遇到你,我同樣可以贏,可偏偏是他連海……」
「崔主任,」季明月嚴肅地打斷他,「感情也沒有輸贏一說。」
短暫沉默。
崔決眼中的期盼逐漸深濃,最終,變質成為一種叵測的執拗。
「為什麼偏偏是他?」
「把偏偏兩個字去掉。」
店內的喧鬧將時間定格。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也許是一個世紀,崔決的眸光恢復清澈。
他向季明月伸出了手,握緊五指。
然而也只是這樣——只是虛虛抓了一把眼前的空氣。
再沒有其他更多的動作。
「逗你的,還當真了,」崔決放下了手,嘴角恢復了那種若有似無的弧度,依舊是那個富貴閒人一樣的崔主任,「好了,說正事。」
「這幾天我趁那倆左右護法不注意,在閻羅大廈找了一圈,連雜物間都看了,壓根兒沒看到府君的身影,」他接著道,「我懷疑府君根本不在閻羅大廈。」
「海哥不在閻羅大廈能在哪兒?」這番話勾起了季明月一腦門兒的焦慮,忍不住把一腔焦慮發泄在崔決身上,「你當真找遍了,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