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滿溪直接往草地坐下:「我沒醉。」
「醉鬼都不會說自己醉。」莫千禾瞪了她後腦勺一眼,俯身拿起地上的石塊,抬手一揚,那石頭居然擦過湖面,打了兩漂。
「???」顧滿溪瞪大眼睛:「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在國外的時候學會的,」莫千禾也理了理裙擺順勢坐下:「人在有心事的時候,都挺喜歡坐在湖邊,坐久了,自然就會了。」
「」顧滿溪盯著湖面:「你怎麼過來了?不陪季以川參加舞會嗎?」
「是誰說好了等我然後又不見人影的?」莫千禾頓了頓:「顧滿溪,不要在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提不相干的人。」
顧滿溪:「他也是不相干的人?」
莫千禾:「我不喜歡的人,就是不相干的人。」
那你喜歡的人是誰?顧滿溪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其實她好像沒有必要問。
但莫千禾看出來了她欲言又止的話。
「顧滿溪,」她嘆了口氣,頭輕輕倚靠在顧滿溪的肩膀上:「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到底喜歡誰,你還要問我才能知道答案?」
顧滿溪沒有做聲。
捫心自問,她真的不知道答案嗎?
不,她知道答案,可是為什麼非得一遍一遍從莫千禾身上確認這件事情?因為她沒有信心,她沒有信心的,其實從來不是在莫千禾心裡,自己和那個季以川到底哪個重要,而是在莫千禾心裡,自己和……她想要追求的東西,到底哪個重要。
喜歡是這個世間很美好很浪漫的東西,可對於有些人來說,再喜歡再浪漫,那也只是調味品,並不能占據人生中很大的比重。
她顧滿溪也沒有那麼自私,沒有那麼天真,窮丫頭與公主相愛的故事,終究只在童話里發生,而現實中的公主,如果真要她放棄整個王國來不管不顧選擇自己,甚至窮丫頭自己都會惶恐,會不安。
顧滿溪沒有回答,感受著夜風拂過來的寒意,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將其蓋在了莫千禾裸露的肩頭:「穿成這樣跑湖邊來,冷不死你。」
莫千禾攏攏衣服,拿起地上另一罐酒打開:「顧滿溪,你知道嗎?剛剛你一個人就這樣站在湖邊,我看著你的背影,突然感覺像是看到了許久以前,你在海邊不見人影的時候,我很害怕,害怕你下一秒又這樣消失了。」
她笑了笑,揚起脖頸直接將一罐酒喝見了底。
顧滿溪心裡酸酸悶悶:「大小姐,你現在讓我很茫然。」
她都已經做好準備要徹底放下不可能的人了,可是這個可惡的女人,又絲毫不負責任地過來,隨意撩撥她的心弦,幾句話幾個眼神,就能讓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崩塌。
醉意上腦,顧滿溪近乎自虐式地問:「你未來是要和他結婚的吧?」
她問出這個問題,與其是說要找莫千禾要個答案,不如說是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眼前的人,跟你沒有關係。
夜色越來越深,風都沉默了,湖面一片平靜。兩人之間越靜謐,顧滿溪就越感覺自己周遭的空氣被一寸一寸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