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才龐師和點破他二人那事開始,江錦霜的心中隱約有了一種異樣的感受。
像是滂沱大雨中開出的孤花,異香撲鼻。
這種感受,在漼寒天識破他的疏遠還主動出來解圍之後,更為清晰。
江錦霜悄無聲息地壓制住了自己體內的靈力涌動,他抬眼看向漼寒天,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真的。」
龐師和這麼一聽,又四下里瞧了瞧,發現周圍連個影子都沒有,他擺擺手:「好吧好吧,你們有什麼重大商討都請隨意吧,別跟丟我了就行。」
說完這話,龐師和又像個沒事人一般轉了過去,獨留身後這二人尷尬地走著。
江錦霜重複了之前的一系列動作,不過是反著來的,他一步一步朝漼寒天挪近,看似目視前方心無雜念,實則邊靠近邊用餘光瞥著身旁人。
漫天紅色的映照之下,系在漼寒天的海棠花玉佩隨著他的動作一起晃動,在此刻顯得尤為扎眼。
先前的記憶湧入腦海中,上次江錦霜問起,漼寒天便沒說出是何人的玉佩,只打馬虎眼說是別人。
也許是不想告與外人聽,江錦霜收回了視線,他一會兒看前方龐師和的身影,一會兒又盯著地上的蟲子看。
總而言之,就是看哪哪兒不順眼。
興許是他的動作幅度過大,一旁的漼寒天此時也察覺到了什麼,江錦霜正不自在地左看右看著呢,就聽漼寒天問:「前輩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說實話,江錦霜活了這二十來年,不說是口才絕倫,但無論對上何人,最少都能大方聊上一兩句,總不至於像個楞頭小子似的別彆扭扭。
但此刻,他張了張嘴,卻絲毫沒想到要說什麼來掩蓋他方才的動作。
「我,我覺得你的玉佩挺好看的,想問問上哪買的。」
江錦霜一說完,恨不得把剛才那點話全部吞回去。
人家之前分明說過玉佩是別人送的,他還在這裝失憶又問一遍。
漼寒天聞言一愣,他低頭取下腰間玉佩:「不是買的,是恩人所贈。」
原以為會得到和先前一般無二的答案,江錦霜剛聽到前半截就準備開始自圓其說,而當他聽到「恩人」二字時神色一頓,就見漼寒天將玉佩拿在手裡,一臉溫柔地看向那朵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我幼時流浪險些喪命,幸得恩人所救,拜入天月門,走到如今的位置,也都是為了我能夠走到恩人身邊,助他所想,成他所願。」
看著漼寒天一臉認真地講這些,江錦霜心中的愧疚感越發重了。
他都幹了些什麼?!